「這一年來她每次見到我都提這件事,昨天我又拒絕一次,她沒再發大小姐脾氣就上車了,我想,她應該是受傷了。」
「你以為只有你有約會?我也有啊!」
「拜託,你一定要去陪小桃。每次我跟她好不容易有空,都是她屈服於我,選擇看戰爭科幻片,這次我難得答應陪她看『魔法阿嬤』和『鐵達尼』,因為我們三天前吵架了。如果你不跟她一起看的話,我怕她會跳槽。」夏致樂再次哀求。
「你真是個失敗的老闆,也是個失敗的哥哥。」
「所以你……」
「不要!」
知道夏小桃不介意他的身份後,伍剛再次下山走走,看到花坊提早打烊,不禁心生疑惑,還有更多的失望,他不知道原來想見一個人卻又見不到的時候,心情會這麼灰暗。
黃稚熏怕被夏致樂纏上,逃出門口,差點撞上伍剛,嚇得往後跌。
夏致樂追了出來,看見伍剛,傻笑的說:「剛哥,你好,這麼有空?」。
「夏致樂,你……」黃稚熏想阻止他說出驚人的話。
夏致樂竟然大著膽子出示MTV的套票,黃稚熏看了想逃走。
電影?跟夏小桃一起看電影?伍剛年少時偶爾會跟修羅門的夥伴做此消遣,但已十多年沒有這種心情,一來他的玻璃屋相當豪華,想看什麼影片都有,毋需到人擠人的地方。二來他幾乎沒有什麼娛樂休閒活動,也覺得不需要。
但伍剛還是接過套票,緩步走到這個鎮上的熱鬧商圈。
他把手輕輕的放在左胸上,感覺心跳的速度。為什麼跟一個女人約定在某個地方的前一刻,竟是這麼悸顫?跟女人們進行各種姿勢從不讓他激情,但平白無故持著票,要在另一個地方出現在夏小桃的面前,他竟是如此無措。
對了,他要跟夏小桃單獨待在一間密室嗎?伍剛忽然想起這一點。
「剛哥?」夏小桃戴著一頂貼了亮片的運動帽,長髮披垂肩上,十分青春閃亮。
伍剛極少看見她穿著工作服以外的打扮,原來她學了時下流行的女孩稍微打扮起來,也是這麼繽紛亮麗。是啊,她才十八歲而已。
「你……跟女人約在這裡嗎?」她裝作若無其事的問,其實很怕他有了別人。
「嗯。」他不懂得拐彎抹角,因為約的就是她啊!
夏小桃難以掩飾莫名的不愉快,眸子一暗,什麼心情都沒了,勉強擠出笑容,「喔,我有事,先走了。」
伍剛不明所以的拉住她,「你有什麼事?你不是在等人跟你一起看MTV嗎?」
「看不下去了。」她的臉色變得好快。
他不懂女人,尤其是這個小女人,怎麼一下子眉頭就皺得那麼緊?
「等你哥等太久了嗎?他不會來了,我跟你一起看。」伍剛把票給她。
夏小桃起先還反應不過來,但看了看票,想了想他說的話,才尷尬的哈哈一笑。是她誤會伍剛了!不過伍剛也真是的,為什麼不早說明呢?害她一下樂一下悲。夏致樂更糟糕,不但放她鴿子,連伍剛這等大牌居然也有膽子叫?
又笑了?伍剛不懂夏小桃這個情緒變化很大的女人,不累嗎?
「那我們看什麼?」她甜絲絲的問,靠著他的手臂。
等等,是跟他嗎?兩個人單獨在黑漆漆的包廂裡看MTV?夏小桃此時才驚覺下一步是如此,天哪!她從沒有單獨跟另一個男人相處的經驗。
但是,如果可以跟自己喜歡的男人一起看「鐵達尼」,甜蜜一定加倍,對照女主角身陷船難,自己身邊卻有一個很好很好的靠山,感覺很幸福,要不然卡通「魔法阿嬤」也可以讓她想像跟伍剛或許也有很溫馨的一天……等等,她想著「以後」?她喜歡他嗎?夏小桃不敢相信她掉進他的漩渦裡了。
伍剛抬頭研究最新強片,「『鬼娃新娘』和『七夜怪談』好像不錯。」
靠著他,還兀自幻想在他懷裡哭的夏小桃,差點僵硬的摔落地上。
「我們看舊片好了。」她的手腳冰冷。
「『天魔666』……『Darkhalf』是什麼意思?很舊,中文書套都不見了。」
都跟魔啊、黑暗啊扯上關係……「『鐵達尼』也不錯啊!」她補一句。
「我對愛情沒興趣。」
「『魔法阿嬤』有親情喔!」
「親情?」伍剛滿眼都是疑惑。
夏小桃只得整個人放空的跟他一起進入包廂,燈光轉暗後,「天魔666」從一開始放映,她就毫不放鬆的緊握住伍剛的手,一邊發抖一邊忍著恐懼看下去,不住的往他身上靠緊,好幾次鬼怪在無預警的時刻出現,她都會被嚇得驚叫一聲,知道這樣很丟臉,把頭埋進他的懷裡。
伍剛專心的盯著屏幕,喃喃自語,「插到脖子,血怎麼能噴那麼多?如果從脖子殺一個人,要做到封結動脈才是上上之作。」
「頭……頭竟然被卡車上的玻璃整個割下來……」她不可思議。
伍剛想不到世上居然有這麼膽小的人,他所認識的男人女人都是冷酷而不眨眼的,夏小桃卻蜷縮在他的胸前,不禁伸手撫了撫她的發、她的肩。
感受到那堅定的手在撫摸著自己,奇異而又敏感的夏小桃轉頭看他。
黑暗中,他的眼眸那麼亮,看著她清靈的眼望向自己,難得有機會跟她靠那麼近,他忍不住生理渴望,收緊圈著她的手臂,將她攏近自己,側頭吻她,當他慣於被女人們取悅的唇舌碰到她濕潤的嘴時,才發現這是他第一次想主動取悅另一個人,而那個女人就是夏小桃,他在乎她的感覺,他第一次在乎自己吻的對象被他吻著的時候到底開心或是痛苦,他希望她會喜歡他的吻。
夏小桃想不到自己的初吻竟然就在黑漆漆的包廂裡發生,也想不到伍剛竟會吻她,可是又好像不意外,彷彿她已等了他很久。
被一個可靠的男人緊緊圈住身體,任由他一語不發的吮吻著,這樣的毫無自由和絕對的佔有,讓失去父母的夏小桃再次深深感覺自己是有歸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