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為我這麼說……所以你……你……」夏小桃難以接受。
「他藉由你爸媽在他飯店佈置會場之利,意圖侵犯妳的母親,被妳父親及時發現,他拿出和解金,但妳爸媽不肯接受,執意告上法院,所以……他們車禍身亡了。」伍剛早將這一切查得清清楚楚,天底下沒有什麼逃得過他的眼。
夏小桃紅了眼,淚水洶湧而出。他們只是安居樂業的溫馨小家庭,為什麼因為一個偽善大企業家的私慾,就因此生離死別?他們原本是很幸福的,爸爸媽媽也很善良熱心,社區捐獻、鄰居往來、給育幼院送糖果、到老人院送花,沒有一個場合是他們有空而不去的,可是為什麼卻蒙受這種噩運?
古兆國的太皇集團規模太大,他們不能與之抗衡,只能含恨度日。
而且古兆國的慈善形象深植在世人心中,說出去也沒人會信的。
「你為什麼聽了我妹說的那句話就去做這件事?你要我妹做什麼牛什麼馬?」恢復神智後,夏致樂立刻站在妹妹身前保護她。雖然面對伍剛這種說殺就殺、說砍就砍的神秘男子,他顫抖不已,但還是要保護妹妹。
這根本不尋常,伍剛先是買下花坊所在的房子交給他,現在又因為妹妹在告別式時跟關嘉螢說的私密話被伍剛聽到,便毫不考慮照著她的話去做,這又不是買橘子或是下毒害某個人拉肚子之類的小事,是殺一個大企業家,而且還砍下頭!
「說了這是回禮,既然小桃送我檸檬草,我也回給她。」伍剛毫不在意。
「可是你起先根本不知道我會送你檸檬草,這顆頭你早就準備好了,就算我不送你檸檬草,你也打算今天來跟我談條件吧?你……你想要我做什麼?」夏小桃的個性雖然簡單,卻不糊塗。
他會要她做什麼?他就是殺了古兆國的人,那麼他就是……修羅門的人?
修羅門都是以取人性命、以殺戮為樂的各種惡魔,那麼他……
夏小桃打死也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會碰到修羅門的惡鬼,她以為他們只活在傳說裡,畢竟修羅門太神秘了,只有耳聞,甚至沒人敢斷定這個組織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可是,她碰到了,如果她沒有推測錯誤的話,那幾個老在這裡逛來逛去的出色男子對他頗為崇敬,那麼他就是精神領袖,姓伍的那個最高者。
他們之前一直以為他姓「剛」,所以沒聯想在一起。
她竟然跟修羅門最高權力者,那據說比現任掌門人伍爺還可怕的男人,面對面的站著,而且她還常常在看到他的時候叫他過來,硬說些無聊的話。
伍剛沒有任何想法的瞧著她,他的眼色和第一次跟她說話時,完全無異,好像他做的不過是替她買了顆椰子的小事。
這就是他,他不會為任何人改變,夏小桃要怎麼想都隨她,把他當作惡魔也好,慘無人道的屠夫也罷,總之,這是他想為她做的事,如果她會因此逃之夭夭,或是害怕得每天都嘔吐,那也在他的理解範圍內,哪個普通人可以接受一個殘酷的人呢?他不管她從此之後會怎麼對他,只要做他想做的事就是了。
「我想妳還是不要知道我本來要妳做的事比較好。」伍剛只能這麼說。
夏致樂鬆了口氣,連忙抱住親愛的妹妹。
畢竟這顆人頭太恐怖了,就當作檸檬草的回禮不是輕鬆得多?
伍剛沒什麼表情的走了出去,夏小桃的危險才算暫時終結。
大家都為她逃出魔掌而嚇出冷汗。
夏小桃看著桌上那顆人頭。伍剛取得那麼簡單,那麼他要她做什麼應該都開得了口,只是她沒錢也沒有了不得的美色,雖然她自認很可愛,但是伍剛並不缺美女吧?那麼他要的是什麼呢?想想實在令人心慌,又好險沒讓他說出口。
可是,為什麼伍剛要那麼輕易的放過她呢?又為什麼伍剛挑她所說的一句話就去做呢?
夏小桃實在不解。
第2章(1)
在那之後,日子又回復平靜,山下社區的居民沒再見到修羅門那些男人,就在夏之家花坊的人都在猜他們是否為了什麼大任務必須集體出動,而愈猜愈複雜時,又有驚動中外的新聞了。
執掌修羅門已達半世紀的掌門人伍爺,竟死於船上。
沒有任何外傷,解剖後也找不到任何內傷和毒藥成分,就這麼自自然然的死在飄泊於湖上的船裡,當時他正在釣魚,警方以年老、氣候變化大,心臟麻痺結案,但楊尊他們不這麼認為,因為操控生死半個世紀的伍爺對於死亡也相當熟悉,他曾說過,如果有一天他死了,死前還掛著微笑,那是被殺的暗號;若他雙眼圓睜不瞑目,那是自然死亡。
伍爺被發現的時候,笑容十分明顯,但檢警怎麼查都查不出被殺的痕跡。
這則新聞轟動中外各道,但在遠離塵囂的修羅山卻是寧靜如常,伍爺孤孤單單的被埋在偌大的墓地裡,修羅門各部菁英都前來憑弔。
綠草如茵,天卻灰灰的下起了春雨,組織中有許多人都是從年幼孤苦、受盡了凌辱,被伍爺相中而帶進修羅門,從被人欺負的孤子孤女到受了非人的苦訓而熬成出色的殺手,伍爺的死當然帶給他們無比的創痛。
氣氛肅穆,哀戚籠罩在墓園上方,每個人穿著黑色衣服,伍剛佇立著。
從今而後,伍剛就是修羅門的掌門人了,至高無上的權力,無數人俯首稱臣,他一如往常的毫無情緒的臉上,還是看不出任何慶祝或是悲傷的感覺,但每個人都無異議的讓伍剛成為新的掌門人,因為他一向比伍爺還要有能力和魅力。
在這麼嚴肅、哀痛的氣氛中,幾個人把被麻繩緊緊捆綁的源叔丟在墓前。他們將他從山下拖行而來,五十多歲的源叔縱然常練身體,也早已不堪這一路與粗糙泥路摩擦的痛楚,他皮開肉綻、奄奄一息,在冷若鋼山的伍剛眼前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