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天海的嘴異常緊,本以為他會說出什麼內幕,結果卻碰了一鼻子的灰,問不出個所以然。
「你們三人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不是嗎?」她把從天海那裡聽來的部分提出來,希望能由他這兒還來更深入的消息。
「我沒有朋友。」禁錮著她的手鬆開了,巴圖大步走出房間,徒留聲音落在她的頭上。
「那麼到底是什麼?」嬌軟的嗓音揚起,等水步搖意識到了,才驚覺自己不由自主的追了上去。
這大概是她第一次對一個人那麼好奇,在意到這種程度。
無論事情的大小,哪怕是一點點,只要跟他有關,她都想弄清楚。
「你們三人之間的關係到底是什麼?為何說他們背叛了你?」沒聽到他的回答,她繼續追問。
「這與你無關。」這次巴圖沒有停下腳步,吐出的一字一句都是酷寒。
「如果你硬要把我當成玄翠對待,就與我有關!」水步搖不死心的喊。
巴圖彷彿沒聽見她的話,步伐絲毫沒有遲疑。
又想裝傻?
眉蹙春山,靈動的眼兒一瞠,她想也不想地邁開步子奮力向前衝——
「巴圖!」
新雨後的空寂山中興起一聲刺耳的嬌喝。
巴圖還來不及回頭,便被嬌小的身軀由後頭狠狠一撞。
砰!
他整個人成打字狀被揍倒在地,而她則穩穩地坐在他背上。
身為艷府水家最小的女兒,她從小和學生么弟水銅鏡為伍,兩人以調皮搗蛋出名,所以惹火了她會做出什麼樣的事,連她自己也不確定。
就像現在——
「不要把我的話當耳邊風!給我好好回答!」她騎在他身上,雙腿像夾馬肚一般輕踹著他的腰間,橫眉豎目地叫囂。
巴圖龐大的身軀一動也不動的任她壓著。
「聽到了沒有!」她坐在他身上還不安分,用全身的重量在他背上跳動。
他的手指縮了縮,只是她沒注意。
沒反應?
挑起眉,水步搖又踹了他幾腳。
該不會是撞昏腦子了吧?
「巴圖,你聽見了沒?」是不是她太粗暴了?
喚了他好一會兒都沒動靜,水步搖從他的身上爬下來,有些擔心的戳了戳他堅實的肩膀,暫時把才纔想問的事給擺到一旁。
終於,他動了。
「巴圖?」看來應該是沒事了。
水步搖心下一寬。
她就知道巴圖不可能只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廢物,不會被她「輕輕一推」就昏倒。
「你、你——」巨掌緊緊握起,低沉的嗓音由地面竄出。
「醒了就快起來回答我的問題。」一見他沒事,水步搖輕快的從地上一躍而起,順便又補了他一腳。
巴圖用力抬起頭,黑眸裡高張的怒火簡直就快要噴射出來,狠狠燒向她。
她踢他?她用腳踢了他?用腳踢了高高在上的南蠻之王!
這可惡的女人究竟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敢這麼對他?
「喔,醒了,醒了。」水步搖嬌滴滴地笑了。
「你——女人!」本來想給她一般,怒氣騰騰地喚她的名,卻想不起她的名字是什麼。
「怎麼?」她的笑容越來越甜,企圖粉飾自己的粗魯過錯。
還敢問他怎麼了?明明一會兒把他撞到,一會兒對著他的腰猛踹的,這些惡形惡狀她以為衝著他笑一笑就可被原諒了?
怎麼可能?
「你可知道我是誰?」巴圖眼神陰霾,看起來凶狠,但鼻血卻不能控制地淌溢下來,形成了一副好笑的糗樣。
「噗!」見狀,水步搖忍俊不禁,察覺到他的瞪視,她立刻掩唇蓋住笑容,忙不迭地回答他的問題,「不就是一代南蠻之王嘛。」
「那你還敢……」巴圖怒目相向。
「拿去。」她掏出手巾還給他。
巴圖眼裡的怒氣急轉為困惑。
「鼻血。」她指了指他的臉,忍不住又逸出笑痕,「快擦掉吧。」
他流鼻血了?
巴圖探手一摸,果真有著腥甜的液體沾附在手指上。
「真是粗魯的女人。」接過她的手巾按住鼻子,他的抱怨飄了出來。
一個公主怎麼可能做出同她這般的舉動?
看穿他眼底冒出的懷疑,水步搖也懶得再找借口。
反正她本來就不是個公主,而且像她這樣活蹦亂跳,坐不住,也待不住,日日盼著雨停想往外跑,想快點去挖掘些新奇的事物,這樣的她或許只有睡著的時候才像個公主吧。
「來。」為了不讓他多想,他伸出手欲拉他起來。
巴圖抬眼瞥向她,一手還按著鼻子,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將手伸出去,接受她的幫助。
「你拉得動我?」他的眼裡閃著輕視。
她是如此的嬌小,雖然過於好動了些,常令人只注意到她旺盛的生命力,卻忘了她其實也是個弱女子……好吧,跟尋常女子比起來不弱的弱女子。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她沒有過分的自信,只是平靜的說。
「我可不想再被你摔一次。」一次就夠他受的了。
「要不這次再不行,你往我身上跌吧,我來當軟墊。」這男人未免也太看不起她。
她可不是一般的尋常女子呀!
水步搖雪白柔荑停在半空中,固執的等他願意信任她。
他有種感覺,把手交出去,心裡某部分對玄翠的執著會崩塌,他將越來越難把她當做玄翠看待。
巴圖沉默了許久,手在身側捏緊又鬆開,反覆了好一陣,可迎上那雙同樣固執有得拼的水眸,他最終還是將手交付在那雙軟嫩的白玉小手中。
暫時,他什麼也不想多想。
「我要拉囉——」水步搖朝他露出甜甜的笑,另一隻手從另一邊握住了他的,接著用力使勁拉,「嘿咻!」
趁著她用力,巴圖借力使力跟著矯健的起身。
她亦察覺到,但是他無任何表示,她也不打算說了。
「果然還是要試試才知道吧!」在做到之後,她才驕傲的說。
「嗯哼。」哼了聲,巴圖按了按鼻子確定沒有繼續流血,才把手巾還給她。
水步搖絲毫不介意上頭的血跡,逕自把手巾塞進衣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