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非,他是誰不重要,只是我真的覺得他比較適合我,即使當不成情人,我們也能當朋友。」
「不可能!」他立刻否決。「我沒有那麼大的氣度,當不成情人就連朋友都不是。」
他強烈否定的口吻嚇了舒冰月一跳,一時間,她形容不出心底異樣的感受究竟代表什麼,只是想到他們連朋友都做不成,她竟有幾分難受,總覺得胸口一陣悶意。
「柏非……」
「冰月,給我機會,我要求同等的機會,如果你連機會也不給,現在就告訴我你討厭我,我也不會再出現你面前!」
她不討厭孫柏非,怎可能說得出口。「柏非,不要這樣……」
「冰月,給我機會!」
「如果我們還是不能在一起呢?」她真的不希望弄僵兩人的關係,比起情人,他們應該更適合當朋友。
孫柏非定定望著她,眼神有著未曾有過的痛。
「我會永遠離開你的生活。」
「有必要做到這麼絕?」習慣了他的陪伴,她不想失去他這個……朋友。
「沒辦法,誰教我那麼喜歡你。」愛得深,恨也會深,就怕自己會做出蠢事,他只得選擇離開。「好了。我心情不好,掰了。」
「你要去哪裡?」
「開車兜風。」他轉身走向車庫。
「柏非,不要開太快!」
「擔心我出事的話,要不要來陪我?」他的語氣帶著明顯的輕佻,他總是在她面前掩飾自己不好的部分,不過他今天心情非常不爽,一點都不想掩飾了。
「我……不行,我不能跟你去,你小心開車。」
孫柏非露出一抹苦笑,歎了口氣,轉身進入車庫,不一會兒,一輛銀色的車子飛馳在山路上,很快便消失在她眼前。
最後一瞥,舒冰月彷彿也能看見他眼底的痛,只是有些事真的需要一個時機,也許他們相遇的時候不是最好的時機。
他不能瞭解她,她也不懂他,他們之間好像少了什麼。
然而,當他要求自己給他機會,她給了,雖然不是清楚明白說願意給,她也沒有拒絕,難道他這樣都不懂?
自那一晚後,他足足消失一個月,連通電話也沒有,她也賭氣不去在意他。
不過她每個星期還是會來自然園一趟。
除了吃飯,便是希望能見到他,說不出來為什麼,她就是很想見他。不過,顯然他一點都不想看見她,唐老闆說他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
這男人真可惡,要求機會以後又避不見面,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奸食慾一下子消失,她放下筷子。望著窗外發呆。
她本來最懂自己的,直到認識孫柏非以後,透過他,她慢慢發覺內心隱藏的部分——其實她喜歡有人說話,即使搭不上幾句,她也喜歡聽人說話,因為一個人有時候確實寂寞。
母親討厭台北快步調的生活,搬到南部和外公外婆住,留下她一人,獨自努力,即使有淚水,也得默默吞下,承受所有的挑戰與打擊,因為這是她選擇的人生。
偶爾,夜深入靜,她會期盼身旁有人陪著她,不過僅是偶爾,泰半時間她依舊忙碌,無暇去經營感情。
孫柏非毫無預警地板入她的生活,也不管她喜不喜歡接不接受,起初,她真的不欣賞他的行為,但被他纏久了。居然也纏出一點感情來,這倒是她意想不到的結果。
只是她仍以理智來駕馭她的情感,她希望自己最後選擇的是正確的對象,而不是覺得不適合又輕率分開。
母親的懦弱,父親的絕情,曾讓她對婚姻失望。為了證明自己是不一樣的,她對另一半有強烈的要求,她要找一個不會背叛自己的丈夫,如此才能保障婚姻,她絕對不會走上母親的路。
唰!紙門拉開的瞬間,舒冰月懷著期待的心情轉頭。
是孫柏非。
平靜的心情突然升起波濤,心跳慢慢加速。
他走入,落坐,逕自招來服務生點了一鍋自然養生鍋,看也不看舒冰月一眼,上菜後也默默吃著,完全將她視為空氣。
他的冷漠著實傷害到她。
總是圍繞在她身旁、以她為主的男人一旦變得冷漠,帶來的傷痛竟如此深刻,舒冰月咬住下唇,默默忍耐。縱使痛,她也不會表現出來,更不會先行離去,畢竟這些都是示弱的表現,她是強者,絕不會被輕易打敗。
於是,她等孫柏非吃完,默默看著他離開。
他們一句話都沒有說,室內的氣氛異常沉悶,直到紙門開了又關,她交握的雙手鬆開,僵硬的肩膀垮下,無助的淚水才終於流出。
這男人寵他的時候,她視而不見,等她失寵了,才明白自己真正偏袒了誰。
她喜歡齊雅瑞,跟他相處很自然,不會有任何不適,他們簡直就是天生一對,不必開口就能明白對方想要表達什麼。他們有共同的興趣,喜歡看書、研究股市,也會注意全球經濟,他們兩人雖是不同個體,看見的卻是相似的事情,以至於他們愈走愈近,也不會有任何的阻礙。
她確信齊雅瑞適合自己,是她最佳的另一半。
明明已經找到最適合自己的男人,她也有想要投入的準備,無奈,她的心遲疑了。
或許,孫柏非在她心底仍不及格,不過她對他的感覺卻是無價。
唉!
第6章
孫柏非站在門外並沒有馬上離開,因此有聽見她啜泣的聲音。
她哭的聲音,很小聲、很壓抑。
她歎氣了。
拜託,他比她還想歎氣。他實在拿這女人沒轍。她是他第一個那麼花時間對待的女人,他對她好,想討她歡心卻總是碰壁,帶她去吃飯,她說要加班沒空,知道她喜歡看相聲,他成了各大劇團的會員,買了票給她驚喜,她卻不領情。
反正,無論他做什麼,她都沒放在心上,可是他就是喜歡她,喜歡到連向來最在乎的面子也放在第二。
哪知她竟為了一個只認識五天的男人就要判他出局引他能接受有情敵來競爭,不過對於連讓他上場揮棒的機會也沒有,這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