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隨著門的打開,外面的氣流和火舌頃刻間衝進了保險庫,兩邊燒成一團,就在一片火霧之中,他看見黑靖躺在地上,正瞪大眼睛,一臉慘白地看著他。
「黑靖——」他又驚又喜,跨步正要衝進裡頭,就被十二強硬抱住,因為十二清楚地看見了黑靖身邊的那箱炸藥。
「二少爺,不可以……」
這時,黑靖明顯感到身邊的炸藥已到臨界點了,她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含著淚,逼出了微弱沙啞的聲音——
「快……走……」快走!快逃!別管我了!求求你快出去……
東方天驕愣了一秒,臉上竟掠過一抹微笑,扳開十二的鐵臂,衝進去抱起她,立刻往外狂奔,就在他衝到上層、即將逃向客廳時,一陣狂爆瞬間震開——
「轟!」
天搖地動之中,黑靖只感到自己被東方天驕緊緊抱住,四週一團滾燙紅焰,一如當年她投身入窯制瓷的剎那,灼熱刺骨,烈火焚身……
*** *** ***
黑月堂崩塌炸毀,千鈞一髮之際,東方天驕和黑靖被東方狼衝進去救出,但十二以身體為主子抵擋爆炸衝力,當場死亡。
儘管十二犧牲了,東方天驕的傷勢還是相當嚴重,他的背燒傷,頭部受重擊,陷入昏迷,情況危急。
至於黑靖,因為東方天驕的保護,只受了一點輕傷,並無大礙。
只是,當她醒來得知東方天驕的狀況,整個人就彷彿失了魂般,一直守在加護病房外,透過玻璃望著裡頭的他,寸步不離。
東方一家全都從台灣趕到香港,氣急敗壞,每個人都對黑靖極為不滿,東方絕世甚至想殺了她,可是大家心裡又都很清楚,她是東方天驕冒死救回來的女人,他愛她愛到可以不顧生命,他們又能拿她怎麼辦?
「什麼兩條命護兩條命?什麼一死三活?那女的全是瞎說!十二死了,二哥也變成這樣,哪裡有三人活了?結果只活一個黑靖而已!」東方絕世氣得破口大罵。
「絕世,冷靜點。」東方風華安撫他。
「叫那個隨便胡謅的女人滾回去,別再讓我看到她!」他將怒火轉向東方傾國。
「她說的一定有她的道理……」東方傾國喃喃地道。
「是啊,起碼天驕沒死。」東方風華黯然地說著,看向病房裡的東方天驕,以及在一旁守了七天的黑靖。
已經七天了,時間一天天過去,東方天驕仍未醒來,昏迷指數也一直未提高,再這樣下去,情況只會更不樂觀。
病房裡的黑靖早已一臉槁灰憔悴,她就這麼靜靜守在東方天驕身邊,無法吃,無法合眼,一直撐到今日,淚水終於潰決。
「嗚……你這個傻瓜!誰教你救我了?你不是恨我嗎?不是教我走得遠遠的嗎?為什麼還要來香港?為什麼還來找我……」緊握住他的手,她哭得淒切而激動。
這七天,她腦中唯一出現的畫面,就是在保險庫外,她叫他走時,他臉上閃過的微笑。
那種時候,他居然笑了!
笑得她柔腸寸斷,笑得她膽戰心驚。他,根本就不管生或死,他只是不想放過她,永遠都不放開她!
這個男人,總是愛得如此瘋狂嗎?被他愛上,她還有退路嗎?
沒退路也罷,她不再逃了,今生,她只為他當個女人,為他一個人活,如果美人瓷的詛咒不能解,她就陪他一起死……
但他還不到三十歲啊!怎麼可以就這樣離開?怎麼可以……
「如果不想放了我,就醒來啊!你怎麼可以救了我又棄我而去?這太過分了……拜託你別死……不要死……活下去!為我活下去……你要我做什麼我都依你,要我當女人,我就是女人:要我留在你身邊,我就留著……求求你……我愛你啊!聽到沒有?我愛你……」她低聲啜泣,哽咽祈求。
哀淒動人的哭訴告白迴響在小小的病房內,令人鼻酸,也令人動容。
這時,東方天驕的手突然動了一下。
她哭得暈然,沒有發覺,直到他的指尖緩緩插入她的指縫,與她十指相扣,她才愕然抬頭,愣愣地看著他。
昏迷了七天之後,他慢慢睜開了眼睛,定定地望著她,嘴角微微上揚,彷彿因她的呼喚而歸來。
她屏住氣息,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只有淚水不停滑落。
「再說一次。」他虛弱地要求。
穿過重重黑暗,只為她那令他心疼的哭泣,只為她從不輕易出口的那一句,他非要她再說一次不可。
她愣了一下,哭著笑了,緊扣住他的手,用已經哭得粗啞,卻也是最動人的聲音,說出他最想聽的話——
「我愛你……」
尾聲
美人瓷毀了,東方家的詛咒該如何了結?
女孩獨自站在東方居的陽台上,對著外頭美麗的風景,卻閉著眼,平和地自言自語——
「沒有錯啊!兩命護兩命,一死三活……」
「小姐,你在說什麼?」仇義奇道。東方家一家人全都到香港去了,只有他留下來陪這位貴客。
「他們兩人保護了她,她才能活著,只要她活著,就是一身兩命了……」女孩自顧自地唸唸有詞。
仇義不懂,也不好再問,只是靜靜聆聽。
「兩條命加天驕先生,不正好三人活命嗎?嗯……有了。有希望了……」女孩掐指算著。
「小姐……」仇義有時真的覺得這個女孩很奇怪。
「呵……仇先生,恭喜啊!」她轉頭對著仇義的位置,微微一笑。
「恭喜?恭喜什麼?」東方狼中十二身亡,二少爺還昏迷不醒,有什麼好恭喜的?
「你沒聽到心跳的聲音嗎?怦登怦登的……充滿活力呢!」
「心跳?」哪來的心跳?他連自己的心跳都聽不到。
「是啊!有心跳,就表示有生命,有生命就表示仇怨已了,死裡求生,生生不息……這難題有解了啊!有解……」女孩歡欣拍手,像是有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