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睡,等你醒來,一切都會沒事了。」
「唉!」
這是他進房後,愛妻歎的第五聲氣了。
被緊急奉召回房的黑夜颯索性佯裝起忙碌的樣子,等她自己開口。
「相公,你怎麼不問我叫你回來做什麼?」上官鸝羽對他悠哉的模樣很是不滿,她在這兒煩惱得要命,他倒挺自在的。說什麼她也要拖他下水。
他陪笑的問:「娘子有何吩咐?」
「我在想怎麼退掉耀兒和尉家的親事。」
黑夜颯眉峰一聳,「羽兒……」
「我知道這門親事是公公欠尉家的,可是你也看到了,耀兒心裡明明喜歡的是靜兒,卻又得假裝不在乎,讓人看了都心疼,如果我這個做娘的不替他做主,還有誰能幫他?」
「事到如今,說這些都沒用了。黑夜颯摟著愛妻香馥的身子,在心中歎息,「何況退婚有損女子的名譽,尉家是不會同意的。」
上官鸝羽眼神黯淡下來,「真的沒辦法了嗎?那耀兒的幸福呢?」
「或許事情沒有我們想得那麼糟,感情可以婚後培養.等耀兒見過尉家小姐,說不定……」
「說不定他會喜歡上她是不是?」她用質問的口吻問道:「虧你還常說比我瞭解自己的兒子,耀兒要是有那麼容易就移情別戀,我何必這麼煩心?,這孩子天生是個死心眼!一日一喜歡上就不會變,就跟我一樣。」
黑夜颯差點噴笑出來。
「你笑什麼?」她危險的瞪視著他。
黑夜颯飛快的搖頭,「沒有、沒有。」他就算有九條命,也不敢承認。
「哼!諒你也不敢。好了,我不跟你說了,靜兒的病才剛好沒幾天,我過去看一下,順便開導開導她。」
「好,快去、快去。」黑夜颯憋著笑.恭送老婆大人出門。
瞥見前頭圍了一小撮的僕人,上官鸝羽排開眾人,見長子也在其中。
「耀兒,你們圍在這兒做什麼?」
黑天耀彷彿見到救星般的拉住她,口氣急迫,「娘,你來得正好,靜兒把我趕了出來,也不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你快幫我進去問問。」
「怎麼可能有這種事?」靜兒巴不得從早到晚黏著他,現在竟然會趕他走,簡直是天方夜譚。
雨殛也開口證實他說的話。「夫人,少主沒有騙你,靜兒今早也不知道怎麼搞的,不讓我們接近她,連屬下都被轟出來了,只說要見風護院,可是她又出門辦事去了……」
她微微一愕,「有這種事?」
「娘,你快進去,說不定靜兒肯見你。黑天耀不由分說的推她進門,隔了好一會兒,裡頭沒有半點動靜,但也不見到娘出來,才稍稍吁了口氣。
片刻之後,一名婢女被叫了進去,不過很快就出來了。
「夫人叫你進去做什麼?」
婢女有些難為情的搖著頭,形色匆匆的走了。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幹嘛神秘兮兮的?」雨殛嘴裡嘀咕著。
須臾,離去的婢女又折了回來,懷中抱著東西,一副遮遮掩掩的閃進門後。
黑天耀緊盯著房門,恨不得看穿它。
直到他的耐心快用罄了,上官鸝羽才掛著笑臉走了出來。「靜兒沒事,只是需要多多休息,你們今天都不要進去吵她。」
「娘,是不是她的病還沒好?」
她橫睨兒子一 眼,「不是。靜兒只是……得了每個女人都會有的病。」
「那是什麼病?嚴不嚴重?」黑天耀焦灼的追問。
雨殛冷不防的大叫一聲,「啊!我知道了。」他真笨,早該想到才對。
黑天耀將目標轉向,「你知道靜兒生的是什麼病?」
「嗯,那也不算是病啦!」兩極說得面紅耳赤。「你問夫人就好了,既然沒事,屬下告退了。」
「娘,你快告訴我。」黑天耀焦急的追問。
上官鸝羽白他一眼,「別慌!靜兒只是長大了,這可是喜事。從今天開始,你可別再老當她是個孩子,等過兩年及笄,就可以嫁人生子了。」
他征了怔,俊臉驀地燒紅了,「靜兒她……呃……那個……」
「沒錯。」她笑歎。
才一眨眼,黑天耀彷彿憶起什麼,臉色由紅轉白,木然的喃喃低語,「靜兒長大了的確是件喜事,但分離的時刻也到了……」
「你有沒有看見耀耀?」她抓了僕人就問。
「靜兒姑娘,小的沒看見少主。」仍然是同樣的回答。
她不死心,又問了其它人。
面惡心善的雷護院好心的給了她一個答案,免得她像無頭蒼蠅般的到處跑。「少主一早有事外出了。靜兒姑娘找他有事?」
靜兒呆呆的問:「出去了?他去哪裡?」
「去接一位貴客,算算時間,應該快回來了。」他盡量給她一個滿意的回答。
「哦!」她的心定了定。「謝謝。」
她無精打采的走著,心裡不斷的出現問號。為什麼耀耀不告訴她一聲就出門去了呢?是不是嫌她太纏人了,耀耀覺得煩才想避開自己?她也知道不應該這樣,可是她就是希望無時無刻的守在他身邊,只要看著他,她就會覺得好快樂。
耀耀會不會又不要她了?這是她心中最大的恐懼。在這世上,就算是她的親爹,也比不上他重要。
少主已經有未婚妻,他不可能和你成親……
靜兒輕顫一下,本能的環臂抱住自己。耀耀的未婚妻是不是比她漂亮、聽話?不然為什麼要和她成親?她真的不明白。
「靜兒姑娘。」伺候上官鸝羽的婢女叫住她。
她魂不守舍的看著對方。
「夫人請你到偏廳去,還有少主也在那兒等你。」還有來接你回家的親爹,但少主事先交代不能透露,就怕節外生枝。
「耀耀也在。」靜兒的三魂七魄立刻歸了位。
婢女微笑的頷首,「是啊!少主也在那兒,你快點去。」
「耀耀回來了!」她小臉綻放出狂喜的光芒,咧出可愛頑皮的小虎牙,飛也似的疾奔而去,「我現在就去見他。」
不自然的沉默在偏廳內盪開。上官鸝羽想破了頭,就是想不出怎麼阻止這件事情發生,要不是礙於有客人在座,她鐵定當場發飆,將兒子罵得狗血淋頭。有氣無處發,她只好將不悅的眼神瞟向鄰座的相公,要他出面說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