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玩了,蔣焎望著她的表情,自知已經踩到她的底限。
他自我克制,終於願意把「真正目的」說出來,「江伊亭約我去她工作的運動中心參觀,我想你應該一起去,你分析整理的能力比我強。」
腹式呼吸、深入淺出、把怒氣從腳指頭排出去、把打人的慾望降到最低……
詹沂婕換上一張臉孔。「什麼時候?」
「時間由你和她敲定,我沒意見。」反正他所有行程都是她在安排。
「知道了。」簡單三個字後,她走到大門邊,送客。
蔣焎聳肩。今晚就玩到這邊,逗弄這個小秘書,要懂得適可而止。
他跨出門前,突然拋下一句話,「詹秘書,我真的覺得你很漂亮,要是你允許的話,我想追你。」
然後,在她反應之前,他瀟灑地走進電梯裡。
門用力關上,詹沂婕背靠在門扉上,呼吸不順……她迅速跑進浴室,小小的鏡於裡反映出一張嬌羞臉。
怎麼辦?明知道蔣焎碰不得,明知道他們是不同世界、不同軌的人類,她怎還是被他的無意捉弄撩撥……
第二章
他發瘋了,她認為。
沒有上司會連穿什麼衣服,都要讓秘書來作決定。
是,她是替他決定該和什麼人見面,要報告什麼內容的企劃案,用什麼方式條款簽約,但不必連穿著打扮都由她作主吧!
她抗議了,他說:「沒辦法,誰叫我是最不受重視的蔣公子呢,三哥二哥他們都有專屬的造型師,只有我沒有。」
想勾引她的同情心?沒用。
她說:「我進公司之前,你不是把自己打理得很好?」
他說:「可是你替我作主太多事,我已經失去作決定的能力。」
很無賴的說詞,詹沂婕把他的話理解為——你想作主當老大?行,連我的日常生活一併作主吧,沒本事的話,就請給某個程度的自由!
她不是武則天,更不是慈禧太后,他沒有自己說的那麼可憐。
可是不讓她作主企劃案的話……努力那麼久,好不容易看到一點成績,好不容易越做越順手暢意,叫她現在放手,讓他繼續過安穩日子當阿斗,她實在辦不到。
於是,她替他選擇西裝襯衫和領帶,於是,她連他的鞋子也幫他搭配好,於是,她跑他家像在跑廁所廚房。而接在衣服之後,他連要吃什麼東西、看哪部電影都要問她,他依賴她,依賴得很過份。
她猜,他要她知難而退,很可惜,她是打死不認輸的那種人。
慢慢的,她介入他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多。
蔣焎真的想要她知難而退嗎?並不是,他是想測試,她到底能為他做到什麼程度。
燈紅酒綠的夜晚,他坐在PUB裡,左手邊坐一個穿紅衣服的辣妹,酥胸半露,完美的粉妝上撲了金粉,蓬蓬的頭髮像黑人,左一撮紫色、右一撮粉紅挑染,年紀很幼齒。
他的右手邊坐的是氣質美女,一樣年輕得讓人咬牙切齒。
氣質美女的直髮垂在腰際,蓋住了裸露在衣服外面的背脊,她的小手在他大腿上上下下磨蹭,帶著慾望的眼睛挑逗著男人的雄壯威武。
「太晚了,再不回去,我會糟糕。」蔣焎痞痞的說。
明天有會議,而親愛的秘書小姐整理好的資料他還沒過目。
「糟糕?你都幾歲了,誰能管你。」氣質美女不依,圓潤豐滿的前胸貼靠在他身上。
每次,詹沂婕知道他在夜店泡美眉,都會冷淡問他,「如果總經理休閒時間過剩,我可以替總經理多安排幾個應酬?」
在她眼裡,能賺到「機會」的應酬才值得浪費時間,至於釣美眉……只會傷財傷身。
她是這麼說的,傷財傷身的事兒只有愚昧的男人才會做,她沒指名道姓,但百分之百在影射他。
瞬間,他彷彿看見一個惡婆婆,而他化身成可憐受虐的小媳婦。
「我媽啊!」他脫口而出。
當蔣焎看見辣妹們用不可思議的眼光望著他,才霍然發覺他說了什麼扯話。
「呃,我媽常威脅我,如果不快找個好女孩定下來,整天在夜店混的話,就要剝奪我的繼承權。」他胡扯。
「你媽有多少錢可以給你繼承啊?讓你乖得像只哈巴狗?」黑人頭辣妹嗤之以鼻。
「是不多,頂多兩三百億,有沒有拿到無所謂,但母親嘛,她年紀大、身體不好,我總不能一天到晚忤逆她,而且她非常不好惹。」
「你媽媽那麼富有,我可不可以拜訪她,看她收不收乾女兒?」黑人頭辣妹眼睛閃閃發亮,好像發現金山。
「好啊。」
蔣焎拿出手機撥給詹沂婕,壓下號碼鍵時,他想像她的表情,忍耐不住地,他好看的嘴角輕輕上揚。
電話鈴響時,詹沂婕正在沉睡當中。
她連續熬了十夜,好不容易把企劃案交出去,聽說這份企劃在會議中引起很大迴響,所有人對蔣焎有了一番新看法,蔣譽、蔣昊過來拍拍他的肩,誇獎他做得太好。
這件事讓她鬆口氣,整個人輕鬆起來。
下午,蔣焎被叫進總裁辦公室面談時,沒事幹的她居然趴在辦公桌上睡著了。
她清醒後,發現自己竟躺在總經理辦公室的沙發裡,而蔣焎坐在她對面,拿著鉛筆白紙畫著她看不懂的音樂符號。
瞧,她睡得多熟,熟到被人打橫抱起,移動位置都沒知覺,可見得她有多累。
詹沂婕摸到話筒,看一眼來電顯示。哎……她把話筒貼近耳朵,語調模糊地喂了一聲。他最好是有重要的事,千萬別逼她出門砍人……
「嗨,是我。」蔣焎的聲音很瀟灑,精力充沛。
她真羨慕他的體力。「有事嗎?」
「你在做什麼?」
電話那頭是喧鬧吵雜的音樂聲,這傢伙又去夜店了吧?他那麼有空,為什麼不多花點心思在工作上,成天無所事事的日子很舒服嗎?
她沒辦法理解他。「這個時間,正常人除了睡覺還能做什麼?」
意思是,他不正常?蔣焎挑眉。「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