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莫喜青。」
一句話拉回她的思緒、硬是把她從甜美的回憶中抽出,這個人是標準的厲旭陽。「可是……好像……真的好像……」幾乎一模一樣,怎麼可能會是不同人呢?
楊冰倩失神地望著不曾在記憶中淡忘的臉。
「像,就代表不是同一個人,你該清醒了。」
「可是……你跟小喜哥哥一樣,都會叫我戴上眼鏡。」才會害她忍不住當著眾人的面掉淚。
在面試會場上,她努力要自己鎮定一點,如果厲旭陽就是小喜哥哥,怎麼可能會不認得她?所以她想看清是不是兩個人長得太像了,她誤會了什麼。
但是……他最後那句「你應該戴上眼鏡才對」,讓她瞬間撐不住過重的淚水。
太像了!厲旭陽當時說話的語氣太像小喜哥哥了,雖然現在的個性又不太像……啊,對了,他一定是……
「小喜哥哥你是不是失憶了?」就跟電視上演的一樣,因為失憶所以不記得以前的家人朋友,還以另一個身份重新生活。
「我有出生證明、有身份證、有從小到大的生活照,有很多的證據可以證明我不是你口中的小喜哥哥,你想看嗎?」說著說著他都有怒意了。面試時,他的確如自己所說的,一眼就認出她是廣告牌上的女人,還當下讓她轉過身,等看到她後頸上的小花胎記之後,不多做考慮就決定錄取她。
他很確定他要她,她是他的。
但她呢?只在意他這張臉和她口中的小喜哥哥,跟他從面試會場離開後,就頻頻說著那個莫喜青的事,他討厭這種感覺,堂堂厲氏的副總裁,絕對不是誰的替代品。
「可是……」
「我是獨生子。」光看她的眼睛,他就能猜出她想說什麼了。
她難掩失望,「這樣啊……」看來是她真的誤會了,那麼小喜哥哥到底去哪了呢?
明明兩人才初次見面,他卻能從她的眼神表情知道她現在在想什麼,尤其是那股強烈的失望,極度礙眼。
他拍拍身下坐著的大床,「坐下。」
「哈?呃……不好吧。」楊冰倩臉頰上微微泛紅,一想到他真的不是小喜哥哥,突然覺得不自在,從小到大,除了小喜哥哥之外,她不曾跟別的男人這麼親近。
「你放心,這是辦公室旁邊的小套房,外面還有人,我不會對你怎麼樣。」要真怕他,這沒戒心的傻妞就不該跟著他進來,現在才在擔心,會不會太晚了。
這個性怎能叫人不擔心?他若是她的家人,肯定打小就顧著她,片刻不離視線範圍……
突然,他覺得這樣的想法很熟悉。
「可是……」
「你怎麼有這麼多『可是』?」看她還是一臉猶豫,他歎了口氣,「你坐下來說那個莫喜青的事,或許我會有印象……說不定我真的像你說的是失憶了,被人騙了,以為自己是厲旭陽。」
楊冰倩當下眼睛一亮,一點都沒想到這跟他說的話前後矛盾,只是不想放棄這一點希望。她一坐下,他立即扳過她的身子,讓她背對著他,像是兩人很熟稔一般,很自然的拿梳子幫她梳順一頭黑髮,接著分成兩束,熟練的幫她編起辮子。
這梳子是他剛剛叫人去買的,連同褲子衣服髮束,因為他總覺得她面試時的裝扮很不適合她。
「剛剛不是有很多話想說,現在怎麼又不說了?」背脊這麼僵直,活像怕被他吞了似的。
「……嗯,我在想,以前小喜哥哥也會這樣幫我梳辮子。」現在才發現,以前不覺得特別的事,在兩人分開之後,竟意外覺得想念。
想念梳子輕輕劃開髮絲、想念他手指捲著她的發時的溫柔,還有他嘴巴一開一闔說著「小花」開頭的字句,想起來心又覺得澀澀的。
「你們認識很久了嗎?」
「我出生多久就認識他多……不,是他就認識我多久,我不記得小時候的事,但小喜哥哥很聰明,什麼都記得,每一個我開心不開心的事情他都會幫我記得,我開心的事,等我難過的時候他會說給我聽;我不開心的事,他會幫我埋得很深不讓我發現。」說著說著,她的眼眶紅了。還記得母親上天堂的時候,小喜哥哥抱著她,把她的頭埋進他的胸膛,無關男女,那是像家人一般溫暖的擁抱,她還記得他說的話——小花不哭,以後小花媽媽做的事由小喜哥哥做。
他從來沒有食言,直到他失蹤前。
「你們是青梅竹馬?」厲旭陽手頓了一下,忍不住嫉妒起那個沒見過面的莫喜青。
「不,我們是家人。牽我的手去幼兒園的人是小喜哥哥,在我的畢業典禮上鼓掌到手紅的是小喜哥哥,我初經來的時候,幫我買衛生用品的人還是小喜哥哥,他不僅是鄰居跟青梅竹馬,還是我的家人。」他遠渡重洋那次,是他們分開最久的一次,沒想到,一次就隔了八年。
聽她這麼說,他心裡的酸意滿溢,原來他半年來一直在追逐她,而她卻一直在追逐別人。
「你們感情可真好。」說話的口氣也是酸溜溜。
「嗯!大家都說我是他的小新娘。」而他也沒否認,只是一徑地笑,不許旁人欺負她。
她當年沒多想,由著大家說,以為日子就會這麼過下去,如今回想起,很多以前不懂的事,現在都有些明白了,可惜她了悟的太晚,沒辦法真正去感受那份用心,才會讓它如沙粒般從指問流逝。
「小新娘……」聽她甜蜜的說起以前的事,厲旭陽雖然心裡不高興,卻不想阻止,沒關係,畢竟現在有機會的人是他,「如果你們的感情真的那麼好,他怎麼會放你一個人在這,讓你有機會懷疑我是莫喜青?」
聞言,她眼神為之黯然。「他不是故意放我一個人,實際上……小喜哥哥失蹤了,下落不明。」
「失蹤?」
「嗯,八年前他到國外當短期交換學生,卻沒有再回來。」害她一直等、一直等,等到眼睛都哭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