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話!我剛剛吃下去的蛋糕連消化都還來不及,哪裡來的熱量?你這個人真的有神經病!」她忍不住翻起白眼來。
「等你消化就來不及了。」他沒好氣的說,「你真以為我心腸那麼壞想餓死你嗎?我之所以不讓你吃晚餐要你吃水果,那是因為想幫你減肥,而你這個人竟然三番兩次不知好歹的對我破口大罵,你這當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虧我這麼努力想幫你減肥,你卻……唉!」他說到搖頭歎息,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可悲表情。
「你這個人真是狗捉耗子多管閒事!」邾竹妤生氣的瞪著他,不相信這一個月來他不讓自己吃足喝足是為了幫她減肥,「我都已經告訴你我很滿意現在的身材,要你少管閒事,你這個神經病竟然不給我吃飯,你……真是該死!」神呀!如果我控制不了自己殺了人,你要原諒我。
「我是為了你好,二十歲的少女哪有人像你這般身材的?」
「你……我……」邾竹妤氣得全身發顫,說不出話來。
「好了,休息夠了,像我們這種速度,繞島跑一圈可能天都亮了。」他的速度再次加快了起來。
「繞島跑一……圈?!」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對,以後你每天早上都要這樣跑一圈。」
「你神經病!」她大叫,繞島跑一圈?!她年紀輕輕的還不想那麼早累死自己!「放手、放手,我要回家睡覺了,你放開我!」
當然陸峰惟一的反應只有不斷的加速,然而卻猝不及防的被她的摔倒驚叫聲嚇了一大跳,急忙鬆手停下腳步探視她,「你沒事吧?」
邾竹妤四腳朝地,整個人整張臉趴在沙灘上,幸好身上一圈圈填充脂肪阻止的衝擊力,讓她不至於跌痛,但那種難看的跌倒姿態卻可以讓她羞慚至死,神呀,求你行行好快帶走他吧!如果不行的話,那麼至少也讓她昏死過去,忘了這一切。
然而他那句「你沒事吧」卻讓她整個人都僵住了,她硬生生的趴在沙灘上,動也不動的繼續趴著,祈禱他快點走開不要理她。
「邾竹妤你沒事吧?」陸峰蹲在她身邊擔心的問,但好半晌後沒聽見她回答,他的眉頭禁不住皺了起來,她不會摔昏了吧?他伸手想翻過她的身子,怎料才一碰到她就被嚇到。
「走開!」她伸手撥開他的手,整個人依然趴在沙灘上。
「你沒事吧?是不是有哪裡受傷了?」
有,我的自尊心已經傷痕纍纍了。「走開,我不用你管。」她冷冷的說。
「來,讓我先扶你起來。」他溫柔的伸手要扶她。
「我沒事,你走開好不好?」她再次揮開他的手,這次的口氣變得有些哀求,也有些難堪。
「真的沒事?」他依然不放心,雙眼第一次離開她的後腦勺,仔細的巡視她全身,由肩膀、手臂一路看了下去,最後停在那雙因長裙翻起而外露的潔白無瑕美腿上,天啊,這怎麼可能?!
陸峰不可置信的揉揉雙眼,是那雙美腿,那雙讓他念念不忘、朝思暮想了一個星期的美腿,而它們竟然出現在這兒,還出現在這個大胖女的身上,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然而不會錯的,他鑒識女人的眼力至今還難逢敵手,只要人過他雙眼他不想忘記的女人,那麼就絕對不會忘記,這當然不只有女人的臉蛋,它還包括女人身上的任何一個部位,所以他知道自己絕對不會認錯,上星期的美腿就是眼前這一雙,但是……為什麼?
他抿起唇看著趴在沙灘上動也不動的圓筒狀身軀,是她嗎?她為什麼要把自己裝成這副德行?她的偽裝除了身軀外,臉上的胎記不會也是個幌子吧?還有她的姓氏名字……天啊,到底眼前這個女人有幾分是真實?幾分是偽裝的?陳銘又是否知道她的真面目呢?
不行,現在的他滿腦子的混亂,他要回去好好想想,到底這一個多月來幫他整理屋子、準備三餐,讓他大費周章、努力以赴的胖女人到底存不存在,他真的要好好想一想。
聽著他逐漸遠離的腳步聲,邾竹妤不知自己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怎麼的,她翻身仰臥在沙灘上,夜空的繁星閃閃爍爍,好似在向她眨眼似的,然而現在的她根本無心欣賞,她的一顆心都懸在陸峰身上,他到底還會用什麼方法來幫她減肥呢?
她覺得好苦,原來當胖子也不是件簡單的事,至少煩惱那些好管閒事、自以為是的人就可以令人吃不消了。
第六章
邾竹妤從來不曾因任何私自的原因而誤事,只要答應過別人的事,她一向信守承諾、努力以赴去做,即使她只是當一個女傭,即使她對屋主恨之人骨,即使她希望他餓死、被垃圾淹死,但她還是盡心盡力去做任何一件事,一點也不馬虎。
所以在經過昨天一晚沒睡,因跑步被操得全身酸痛不堪,因流汗在海邊吹了一夜風而頭痛欲裂、全身發燙,她亦準時出現在陸峰的屋內廚房中著手準備早餐,只是除了她身體不適之外,今天的風向也不太對,因為一向睡到日上竿頭的他竟一大早就出現在廚房內。
瞪著倚在廚房門口的他,邾竹妤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果真打算將她餓死,竟真的說到做到三餐來向她學習廚藝,看來她這條小命真的遲早有一大會喪生在他手中。
「早安!」
他沙啞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動人,而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因為她已被他臉上那抹說不出感覺的笑容嚇呆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第一次感受到心裡發毛、膽戰心驚的危險。
「我今天沒精神跟你鬥,你省點力氣吧。」她冷淡的說,轉過身去不再面對他那令自己迷惑的臉。
這樣舉止怪異、臉上帶笑的陸峰是她所不熟悉的,有點魅力、有點邪惡,還有一股濃郁的侵略者姿態,讓她提心吊膽的想立即逃離他,活像她苦再多待一秒鐘,她身上所有的偽裝就會遭受他剝開似的,他不會是發覺到她的偽裝了吧?要不然怎麼會用那種若有所思、令人捉摸不定的眼神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