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沒有朋友,只一個能忍受她反覆無常的初中同學。
「我是無所謂啦!可是你得先向院長講明白,調來調去很麻煩。」都在同一間醫院,要見面並不難。
「成了成了,和你老爸一樣噦唆,我們走吧!」她拉著人就走,無視她環抱熱滾滾的瓶子。
搖搖晃晃的向水心忍不住喊停。「等一下,苒苒,我得把熱水瓶送回給病人。」
「不用了,一時半刻不喝水死不了人,你又不是他的特別看護。」她只在乎對自己有利的事物。
「我是呀!」白先生肯定等得不耐煩。
他也蠻孩子氣的,堅持要她喚他老公或虎哥,偏她兩者都喚不出口,每回一叫他白先生就不高興,吻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才肯放人。
後來她乾脆什麼稱謂都不叫,心想不會再有抱怨了吧!少言少是非。
現在終於知道,遇上賴皮的病人是不需要任何借口,他可以因為天氣不錯就要求一個吻,下雨天心情煩悶也要吻一吻,甚至是掉了一根頭髮。
她試過不讓他靠近,可是不論她怎麼提防,忽地就被他堵住嘴,不管她抗不抗拒,以理所當然的姿態吻了又吻,彷彿她是他的私人物品。
誠如他厚顏的掛在嘴皮上的話——你是我的老婆,我不吻你吻誰?結果她就暈頭轉向地吸收他的話,老當自己是他老婆,
「向水心,你想拋棄我?」她真的神經不正常,跑去當人家的特別看護。
手臂一陣癢,她隨手抓了抓。「別說會令人誤會的話,我得去照顧病人。」
「不要,你得跟我走,我叫爸爸另外派個護士過去。」她不接受有人違抗她的命令。
「在調派令沒下來前,我有責任照料原先的病人。」雖然她認為他健壯得足以辦出院。
「男病人?」施苒苒突然冒出一句匪夷所思的話。
「是。」
「相當年輕俊逸?」
她想了一下。「還好吧!他病歷表上的資料是三十二歲。」
「很迷人,有非凡的男性魅力?」
「他……」向水心的耳根略微發燙,她想起他的吻。「不算太差。」
「你喜歡他?」她的口氣相當嚴厲。
她遲疑了,默默無語。
這看在施苒苒眼中等於是不可饒恕。「他很有錢嗎?年少多金又風流倜儻,迷得你不知衣食父母是誰。」
從一開始的出手搭救到今日的照料,她一直處於被動的狀態,喜不喜歡像是無邊的天空,沒人問過她要不要,它就在頭頂上方。
很多事是自然形成,她不刻意去強求,可是也拒絕不了,似乎在冥冥中牽引著。
喜歡嗎?
她承認不排斥他的吻,而且有漸漸依戀的現象,他的吻中有著強勢的呵護,和一抹淡淡說不出來的感覺,只覺得很舒服,心口暖呼呼的。
她還沒討厭過任何人,所以「不喜歡」三個字是不成立的,那她應該是喜歡他吧!
腦子亂哄哄的,她寧可回家吃一碗老爸煮的麻辣牛肉麵,太深奧的問題不適合幸福的人兒去思考,老爸希望她當個米蟲子。好,啥事都別去煩惱。
「你犯賤呀!人家如果有錢又有勢,怎會瞧上你,你最好別去做。」施苒苒不快玩具被搶走。
向水心手酸的一笑。「你想得太複雜了,我老爸那關沒通過,美國總統的兒子都得靠邊站。」
「你自己清楚就好,牛排和牛肉麵雖然都是取自牛的一部分,但價格可是天差地遠。」一客牛排可以吃十碗牛肉麵。
「我喜歡吃牛肉麵不愛牛排,一塊塊帶血的肉像是剛從牛身上扯下來,好殘忍。」光看就反胃。
平民有平民化的生活,要她上貴得要命的餐廳點菜,每一道像是無形的刀,割得她心疼難當,鮮血淋漓。
一點點餵下飽老鼠的菜餚,是一碗牛肉麵的十幾二十倍價錢,嘗在口裡味道怪怪的,名家名廚料理的名菜又如何,永遠比不上爸爸用愛煮出來的牛肉麵,不僅暖了胃也暖了心。
向老頭牛肉麵遠近馳名,不少人打算來拜師學藝,電視台也爭相報導,是父親淡泊名利不愛出風頭,不然早開了一大串連鎖店,弟子無數。
「嘖!饒了我成不成,別在一個月有十來天以牛排為主餐的人面前,大談牛排的新鮮度。」受不了她的無知。
風吹水無波的向水心只是笑笑。「我真的該走了,下了班再聊。」
「不要,你先陪我。」她偏不放手,習慣了目空一切。
「苒苒,別玩了,大家都在看笑話。」為什麼她老是遇上無理取鬧的人呢?
來往走道的醫護人員和病患多少會投以看熱鬧的目光,暗地裡取笑施苒苒的大小姐行徑。
她用力一瞪,所有人立刻迴避視線。「走走走,我們蹺班去喝咖啡。」
「苒苒——」欲哭無淚的向水心撩住性子和她講理。「別為難我。」
「你敢不聽我的話。」她擺出驕縱的模樣硬是拉拉扯扯,非要達成目的。
兩人在拉扯間碰撞了熱水瓶,一個不穩撞開了瓶蓋眼看冒著熱氣的滾水就要灑向大家心自中的笑臉菩薩,一隻黝黑的手及時扶正。
「老婆,你想毀容還得經過我批准,千萬別擅自決定我的權益。」
一回頭,一張飽含笑意的爾雅面容燃燒著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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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見過那麼不要臉又下賤的女人,自以為是天賦神力,對不順從的人口出惡語就算了,沒瞧見一瓶熱水搖搖欲墜嗎?
連一向不罵女人的他都想動手了,第一次見到這麼「番」的人,人家堅守本分一再拒絕,她憑什麼和他搶人。
孰可忍,孰不可忍,他沒有心上人的好脾氣,誰敢欺到他頭上就得付出代價,尤其是傷害他的「老婆」。
難怪他等了老半天等不到人,原來醫院也有土匪,半路攔截美麗看護,半威脅半慫恿她外出,甚至鼓吹放棄照料他的傷勢。
哼!沒見過世面的刁蠻小姐,他好不容易利用特殊管道鎖定心兒,與他作對的人即是白虎堂的敵人,不管是不是女人,一律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