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們倆乾脆先去結婚,先把名份定下來好了。」費雲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會兒,驀然提出如此建議。
「爸?」費巳垠驚訝的看向他。
「只要結婚,你就不必擔心她會離開了,不是嗎?」
「話是沒錯,但是——」
「你媽這邊就順其自然吧。人是有感情的動物,她們婆媳相處久了,自然會有感情。」
「其實我也不是沒想過可以這樣做,但是沒辦法。」費巳垠搖頭道。
「為什麼沒辦法?」
「因為名莉現在一心只想來跟爸媽見個面,她說先斬後奏的事她做不出來。」
「沒想到她這麼有心。」
有心有什麼用,老媽又不在乎,也不會因此就接受她。
可惡,他真的快要煩死了,事情到底為什麼會變得這麼複雜難解?他到底怎麼做才好呢?真是千頭萬緒。他乾脆學名莉把自己當成沒父母的孤兒算了……
啊,他真的是快要被搞瘋了,他不管了啦!
「爸,我們約一天到外面吃飯吧。請您當代表,就當媽當天臨時有事不能赴約,您來見見名莉,然後給個樂見其成的祝福,之後我再找借口拉她去結婚,這是我現在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他豁出去的決定道。
「決定先斬後奏了?」
「我已經想不出別的辦法了,總不能讓她帶著孩子離開我。」
「孩子?」費雲雙眼圓瞠的驚叫道。
「雖然還不是百分之百的肯定,但是至少有七、八成的把握,名莉她可能已經懷孕了。」
費雲有種既興奮又想罵人的感覺,興奮是因為自己就快要當爺爺了,想罵人則是因為他從沒教過兒子做這種不負責任的事情呀,還沒結婚,就把人家小姐的肚子搞大。
「你這孩子都不避孕嗎?」他蹙眉道。
「我是故意的。」
「故意的?」
「我想看在孩子的份上,媽應該就不會再堅決反對了。」
費雲恍然大悟的擊掌大笑出聲。「這倒是個好方法,你之前怎麼都不提呢?」
「這是以防萬一,逼媽就範的法子,我本來不想用的。」費巳垠眉頭緊蹙,臉上充滿了自責與不願的表情。
「我可不容許我們費家有私生子的事發生。」費雲一臉嚴肅的說。
「我也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他口氣雖堅定,但臉上仍有些遲疑,「爸,媽那邊……」
「先瞞著你媽好了,等媳婦進了門,身體狀況穩定下來之後再說。」費雲決定道。
費巳垠歎了口氣,他真的很不想欺瞞老媽,沒有得到她的祝福就結婚。
「不要想這麼多,你該想,該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快點安排我和未來媳婦見面的時間,然後盡快結婚,如果她真懷孕的話,過不了多久就會開始孕吐了,那時候她會很不舒服。」
「很不舒服?」
費雲點點頭。「我記得當年大嫂懷你,和你媽懷宇傑的時候,兩個人都吃了不少苦,你媽吃什麼吐什麼,吐到膽汁都吐出來了,後來還到醫院住了一個月,嚇得我到現在回想起來還心有餘悸。你最好從現在開始就做好心理準備。」
「爸,你不要嚇我。」他愈聽愈擔心。
「我沒有嚇你,而是以過來人的經驗給你良心的建議。我們費家的男人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老婆懷孕生孩子,像個魔咒一樣。」費雲歎了口氣,意有所指的瞄了他一眼,「要不然你以為,為什麼你和宇傑都是獨生子?」
費巳垠臉色很凝重。
女人懷孕生孩子,真的有這麼可怕嗎?
街上到處都可以看到小孩,也可以看到孕婦,懷孕生孩子對女人來說應該是很自然的一件事,不至於難到哪裡去吧?
可是老爸說吃什麼吐什麼,吐到連膽汁都吐出來,還要住院。他想像著那感覺,再將那種情形和名莉連在一起,臉色迅速地泛白了起來。
「挺著點,兒子,這只是剛開始而已。」
「也許名莉根本就還沒有懷孕。」費巳垠抬起頭來,嚥了嚥口水,自我安慰道。
「你們明天去醫院檢查一下就知道了。」
費巳垠沒辦法等到明天,一離開父母家,就火燒屁股般的立刻打電話給准老婆,要她下午請假陪他去一個地方,無奈卻因為她早已約好客戶要做簡報,而且對方人都已經到公司了,所以不得不作罷。
下午不行,那就改下班後再去看診吧。
可誰知他卻被一個臨時跑來的日本客戶絆住,搞到十點都還回不了家,等他終於踏進家門時,已經超過半夜十一點了,婦道科自然也全都打烊了,他只好勉為其難的在回家的路上,到便利商店買了一盒驗孕卡回來。
推開大門,屋裡客廳的燈亮著,電視也開著,看電視的人卻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輕輕地關上門,走到安名莉身邊坐下,伸手輕觸她的臉,她的眉,她卻一動也不動的睡得好熟。
他看了一眼裝著驗孕卡的公文包,再看向她熟睡的臉,掙扎了一會兒,還是放棄的輕歎一口氣。讓她睡吧,反正他都等了大半天了,再多等一個晚上又何妨呢?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將她從沙發上抱起,抱進房裡,讓她睡在床上。她真的睡得很熟,竟然連這樣也沒能將她吵醒,是白天工作太累的關係嗎?還是因為她的身體真的產生變化,腹中正孕育著他們的孩子,才讓她如此疲累?
費巳垠的手不由自主的停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想到可能有個小生命正在裡頭成長,他就覺得好不可思議,但是一想到老爸所說的話,吐到連膽汁都吐出來了!他就全身僵硬,甚至於想祈禱希望她沒有懷孕。
有,還是沒有?
他到底是希望,還是不希望她懷孕?
他快要被這兩個問題給逼瘋了,希望今晚他不要為此而失眠。
看著她的睡臉長吁短歎了一會兒,他起身走進浴室洗澡,沒想到等他出來時,之前睡得不省人事的她竟清醒的坐在床鋪上,對著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