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你在哪裡?」小熙抓住電話筒,在一群大人的簇擁下與恩綺通電話。
「怎麼了?功課寫完沒?」恩綺關心地問。
小熙看向曉緹阿姨,她拿著一張厚紙板,上頭寫著「快問她人在哪裡」。
「我功課寫完了,你人在哪裡?要回家了嗎?很晚了耶!」小熙問得有點不耐煩。
「阿姨現在在星巴客暍咖啡,要晚一點才會回家。」恩綺毫不防備地回答。
「阿姨,」小熙發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本領。「全台北市有那麼多家星巴客,我怎麼知道你在哪一家?」
「我在信義計劃區附近的星巴客,你要是功課複習完,就趕快叫你媽咪帶你去睡覺,不要熬夜。」
「阿姨晚安,我愛你。」問到了!小熙咧出一個勝利的笑容。
掛了電話後,恩綺看了下手錶,時間將近九點,她走出咖啡廳,避開迎面而來的人潮,緩緩朝天橋走去。
她和陸守禹曾經去過很多地方,包括士林夜市、北投、棒球練習場、電影院和書店。
但她腦海中浮現的地方就是這段天橋,就是在這裡,她的心偎向了陸守禹。
在她最沮喪難過的時候,他並沒有看見她的眼淚就離開,反而陪著她挨過最低潮的情緒,不只聽她訴苦、發牢騷,還替她澄清在工作上受到的委屈,也常常傳簡訊關心她,有時候是一些冷笑話、有時候是細心的叮嚀,想到他貼心的舉止就讓她戚覺好溫暖。
他讓對愛情灰心,已經不敢愛、不相信愛的她,再一次找回愛人的勇氣,對自己與愛情都有了信心。
她站在天橋上,在熙來攘往的人群裡搜尋著他的身影,眼看時間一分一秒漸漸逼近九點,她的心情就愈是緊張。
如果他找不到自己,那該怎麼辦呢?
她就要因此不接受他的感情了嗎?她是不是太任性了?
為了想知道他有多喜歡自己,結果卻折磨了彼此。
她抬頭一瞥,終於在來往的人群中看見一張熟悉的臉龐,這一瞬間:心裡那塊擔憂的大石終於落了下來。
他還是來了……
兩人相視而笑。
陸守禹站在原地,朝她勾勾手指,要她過來。
她也學著他的動作,要他走近她。
見陸守禹佇立在原地不動,她嬌瞪了他一眼,朝他走去。
他攤開手臂,緊緊地抱住她,當她說要玩躲貓貓的遊戲時,他的心裡只有浮現兩個地方,一個是西爾飯店,另一個就是這座天橋。
「你對我很壞耶,都出現在這裡了,差那幾步都不肯走過來。」她像個小女孩般嬌嗔。
「這個位置才是你那天主動抱住我的地方。」陸守禹細心地提醒她。
她抬起臉看他,好奇地問:「你怎麼會知道?」
「因為從這個方向剛好可以看見那間百貨公司。」他的大手撥弄著她額前的髮絲,眼神中滿是溫柔。
即使他沒有組成「戀愛應援團」要小熙和康曉緹通風報信,憑著愛情的直覺他還是找到她了,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戀人默契。
恩綺沒有想到,他居然連這麼小的細節都注意到了,再次為他體貼的舉止而感動。
她怯怯地垂下眼眸,長指在他的臂膀上輕輕畫圈。「謝謝你喜歡我,沒有被我的壞脾氣給嚇跑。」
她不敢想像,要是陸守禹沒有走進他的生活,沒有陪著她挨過生命的低潮,她還能承受得了劉克澤第二次的傷害嗎?
也許她應該感謝劉克澤的自私,若是沒有他,或許她會一直躲在她自以為安全的保護殼中,沒有勇氣走向陸守禹,甚至就此錯過了愛情的美麗。
他嘴角噙著笑意,壞壞地調侃。「你也知道自己脾氣很差哦?」
「人家只是……有時候凶了一點嘛……」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認。
「還有呢?」陸守禹輕刮著她徘紅的臉頰。
「還有什麼?」她不解地問。
「倔強。」他開始細數她性情上的缺點。
她想了一下,好像有那麼一點點,只好勉強承認。
「固執。」他忍不住又多加一條。
她鼓起臉頰,不服氣地說:「那我缺點那麼多,你還喜歡我做什麼?」
「我怕要是我不追你,你會一直相親下去,最後影響到我們飯店的生意。」陸守禹打趣地說。
「那還真是委屈你了哦。」她捶了他胸口一下。
「沒辦法,總是要有個人犧牲。」他輕笑著,親暱地環住她的腰,將她貼向自己。
「你自己還不是缺點一堆,還敢說我呢。」
「是嗎?說來聽聽?」陸守禹很想知道她眼中的自己是個怎麼樣的人。
「你啊……膽小得要命,連只蟑螂都不敢打。」她提起兩人第一次相遇的情況。
「我那是給你表現的機會。」陸守禹說得理直氣壯。
「還有呢,你行為有點無賴、自我厭覺良好、狡猾……」她逐一細數他的缺點,不過仔細想想,這些行為好像都是他追求她的招式。
「沒辦法,就是有人太驕傲,用正常方式會追不到。」陸守禹寵溺地捏捏她的鼻尖。
「不過我很高興追我的人是你。」她害羞的語調帶著點童音,聲音甜甜的,聽起來就像是在撒嬌。
她踮起腳尖,飛快在他臉頰印上一記吻。
陸守禹環住她的腰,稍稍使勁讓她貼向自己,俯身吻住她的唇。
他熾熱的吻不只吻上她倔強的唇,也吻上了她的心,還吻上了她驕傲卻又膽小的靈魂。
她投入地閉上雙眼,大膽回應他的熱情,顧不得旁人的異樣目光,在大街上親密地擁吻,定格成一幅浪漫的風景……
第八章
近期有個知名的廣告展在香港舉行,為期三天的展覽行程,邀請全球知名的廣告人、創意影音和行銷大師擔任主講人,分享他們深厚經驗見解和探討最具前瞻性的未來廣告議題。
汪恩綺在鄺楚南的推薦之下,特地來到香港參加此會議,結束白天的研習講座後,她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到飯店。
進房間後,她粗魯地踢掉高跟鞋,將公事包擱在長桌上,整個人呈現大字型地跌躺在舒適的大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