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潔身子還沒暖起來,眼神卻暖得快化了,凝視他的眼晶瑩閃動,盛滿了感動。
「趕快上車!」他摟著她上車,一上車,連忙轉開暖氣,讓她快些暖和起來。
這些窩心的小舉動,緊緊揪住陶安潔的心,讓她每每在對這段感情絕望之際,又再度竄起希望的火苗。
他應該也是愛她的,如果不是,他不會待她如此溫柔。她這麼告訴自己。
但……事實真是如此嗎?
「我先送你回家。」他發動引擎後說道。
「不要。」陶安潔從他的西裝外套中掙脫開來,紅著臉龐暗示地抱住他。「我想去你家。」
何書晏立即明白她的意思,猶豫了會,才輕輕點頭道:「好吧。」
臥房裡,激情的餘韻在室內迴盪,仍在微喘的陶安潔睜開眼,凝望著身旁那張佈滿汗水的面孔。
她是不是很大膽?是不是很不知羞?
因為每回的歡愛,都是她主動的,他從來沒有一次主動擁抱她、親吻她,只是在她主動時,很被動地接受她而已。
他到底愛不愛她?
這句話藏在心裡好久了,但是她不敢問出口。
他!應該是不愛吧!因為他愛的人,是別人……
突如其來的恐懼,讓她伸出手緊緊抱住他。
何書晏睜開了眼,關心地問:
「怎麼了?」
不管他愛不愛她,他待她好,是事實。這樣就夠了!
只要這樣,她就滿足了!
「沒有!」陶安潔輕輕搖頭,烏黑的髮絲拂過他的胸膛,讓他覺得有些搔癢,但無形中透露出一股說不出的親暱。
他眼神一柔,不自覺地,伸手抱緊了她,這舉動讓陶安潔訝異地抬頭看他。
第4章(2)
「怎麼了?用那種眼神看我。」
「唔,沒什麼。」陶安潔紅著臉,搖搖頭,更將臉埋進他的胸膛裡。
何書晏輕笑,伸手更摟緊她,兩人享受這須臾片刻的寧靜。
「我想再去學英文。」像想起什麼似的,陶安潔微仰起小臉告訴他。
「學英文?那很好啊!再進修是件好事,你有這個心很好。」他對她的決定表示讚許。
但,陶安潔卻反而有點小不開心。
「一旦我去學英文,我們下班後能碰面的機會可能就更少了,你一點卻不在乎嗎?」她嘟起小嘴問。
「不是不在乎,而是因為這是好事啊,我為什麼要反對?」他覺得有點好笑。「難道要我大聲說『不准去』,你才會開心嗎?」
「也不是這樣,只是……」
她也說不上來,就只是覺得,他答應得太快了,好像……一點都不在乎似的!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裝出凶悍的表情說:「你不准去,下了班給我乖乖待在家裡!」
「誰理你?就算你反對,我還是要去!」她對他扮了個鬼臉。
何書晏無奈歎息。所以呢?結果還不是一樣。那麼剛才到底是哪個地方不對?
陶安潔頑皮地揚起笑容,仰起頭輕咬他的下唇。
他像是觸電似的,渾身一顫。
她繼續在他唇上肆虐,何書晏終於忍無可忍地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綺色風暴瞬間再起……
陶安潔端著剛泡好的咖啡,在辦公室裡替同事們倒咖啡,打從她來到公司,便一直這麼做。
今天她心情似乎特別好,唇畔揚起甜滋滋的笑容,對每位遇到的同事問早。
「安潔,今天心情不錯喔?有什麼好事嗎?」同事端起她剛倒好的咖啡就口,一面好奇地問。
「不告訴你。」她頑皮地聳聳鼻子,轉身進茶水間,去泡第二壺咖啡。
她背對著門口泡咖啡,但能聽到門外的走動聲響與對話,當她聽到熟悉的溫柔嗓音響起時,臉上不自覺揚起更甜美的笑容。
「早。」
何書晏一面朝她這個方向而來,一面與同事們打招呼,直到在茶水間門口,遇到某個人才停了下來。
那朝他打招呼的柔潤嗓音不是別人,正是顏皓萸。
陶安潔不自覺繃起身子,緊抓著手巾的咖啡壺,側耳傾聽他們的談話。
「書晏。」
何書晏向下屬交代完工作,正要轉身回辦公室時,在茶水間前忽然聽到有人喊他。
轉身一看,他的雙眼立刻變得柔軟。
是顏皓萸!
何書晏喜歡顏皓萸,打從見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歡上她了。
那時她到公司裡來應徵,正是他親自面試的,當時的她是那樣蒼白、柔弱,好像一朵在寒風中微微顫抖的白色花朵,讓他一見傾心。因為憐惜她,心疼她,所以即使她已懷有身孕卻沒有結婚,他依然錄用了她。
而她也沒令他失望過,她很聰慧,有學識、有能力,工作上也非常認真,雖然曾經因為生產及孩子病逝請了長假,但並不影響她在公司裡的績效。
「身體還好嗎?」面對她,他的聲音也特別溫柔。
「最近天氣變冷了,要特別小心啊。」
何書晏的關懷聽來好溫柔,嫉妒像一根尖銳的利刺,刺入陶安潔的心。
她是他的女朋友,他也對她很好,但是他從來不曾用這種萬般溫柔又深情款款的嗓音對她說話,好像對待一項稀世珍寶,深怕稍微加大音量,就會讓顏皓萸當場粉碎似的。
「我很好,你別擔心我。」顏皓萸無奈地笑道。
「可是你臉色不是很好,有點蒼白。」
「是嗎?可能是昨晚沒睡好吧。」顏皓萸淡然扯扯唇角。
「怎麼了?還是會胡思亂想嗎?」他的聲音,顯得很緊張。
聽在陶安潔耳裡,又是一陣揪疼。
「也沒胡思亂想什麼,只是突然睡不著,可能是因為鄰居夫婦在吵架,有點吵吧。」顏皓萸故意把昨晚的徹夜難眠說得雲淡風輕。
「那要不要換房子呢?我替你找個比較安靜的地方!」
「不用了啦,又沒有那麼嚴重!」顏皓萸噗哧笑了。「哪個家庭不吵架?去哪找半點聲音都沒有的鄰居?除非是墓園。」
「說得也是。」何書晏也覺得自己似乎緊張過度,不由得尷尬地笑。
他們之間親暱自然的交談,是陶安潔所辦不到的,他在她面前,就是無法如此輕鬆自然,他們之間好像隔著一層薄膜,柔軟但堅韌,看不見碰不到,而怎麼也穿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