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購物商城裡有好幾間咖啡廳和餐廳,但是安潔最喜歡港式飲茶不是嗎?我們放假時也常去吃啊,不如就去吃港式飲茶好了。」
「喔,原來如此啊。」還說只是普通朋友,感情分明已經這麼好?
陶母嘿嘿笑著打量女兒,嘴角浮現冷笑。
敢欺瞞我,等一會兒回去之後你就知道了!
陶安潔脖子一縮,扁起小嘴。嗚嗚,事情穿幫了,等一會兒回去之後,一定會被老媽罵到臭頭啦。
都是何書晏害的!他幹嘛忽然跑來啊?她扁著小嘴,一臉哀淒。
「伯母,我開了車來,不如等一下順道送安潔回台北吧?」彷彿瞧出陶安潔的窘境,何書晏宛如救世主般翩然降臨。
「是嗎?那也好,這樣我比較安心。」陶母露出慈母的微笑。
臭丫頭,算你走運,這回的帳,下次再算!
逃過一劫?陶安潔又感激又埋怨,恨恨地瞪著何書晏。
他這是幹嘛?先捅她一刀,再趕來救她,這樣有比較偉大嗎?
話雖如此,她還真的很需要他的解救。
要不如此,今天她的耳朵就要遭殃了。
那天的事,何書晏戴罪立功,雖然載著陶安潔回台北途中,被念了一整路,但事後她也沒再多責怪他。
事情都已經發生,怪他又有什麼用?
她也不想當個小鼻子小眼睛又愛記恨的女人。
可是!他實在給她惹了很大的麻煩耶,他到底知加不知道?
到現在她還是經常接到媽媽打來的騷擾電話,只不過內容換了,不是逼她去相親,而是——
「阿潔啊,什麼時候帶書晏來家裡坐坐?」
陶母幾乎每個週末之前都會打來問。
「哎喲,人家有沒有空,我怎麼知道?再說我們只是普通朋友,你不要想太多啦——啊——啊啊!」
她的手機被搶走了!
「伯母嗎?」不知何時走到她身後的何書晏,兀自搶過她手中的手機,笑吟吟地與陶母對話:「很感謝您的邀請,這禮拜我正好有空,我會帶安潔一起回去的。您要煮拿手菜招待我?哈哈,那怎麼好意思呢?不過那實在太令人期待了,我們一定會準時趕回去。嗯嗯,那就見面再聊了,再見。」
他結束通話,一合上手機,雙眼赤紅的安潔立刻撲過去,掐住他的脖子。
「你是笨蛋嗎?」她像只噴火母暴龍,猛力搖晃他的身體。「你不知道我媽已經誤會了嗎?要是你再跟我一起回去,我們家的人會怎麼想啊?啊?」
我就是要他們誤會啊!何書晏垂下眼皮,藏起眼眸中的心機。
「可是伯母一再熱心邀請,我實在不忍拒絕啊。」他的語調好不委屈。
「你不理她,她吵久了自然就會死心了,可是現在你答應了她,往後她一定會三天兩頭來邀請,到時候看要怎麼收場?哪天你拍拍屁股結婚去了,我怎麼去跟我那些會錯意的家人解釋?」
「不會的。」何書晏柔聲安撫。「我不會結婚的。」
陶安潔一愣,掉頭跑出家門。
「隨便你啦!」
陶安潔走過一間又一問櫥窗,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閒逛。
最後,一個佈置美麗的櫥窗,吸引了她的注意,她不自覺停下腳步,貼近玻璃櫥窗。
櫥窗裡擺著幾尊塑料的模特兒,身上穿著精緻的婚紗,店門口還展示著新人的婚紗照,她眼中不禁流露出羨慕的眼神。
其實,她很想結婚。
她是個思想傳統的女人,渴望走入家庭、走入婚姻。
但是她身旁的他,卻無法給她所想要的。
他說他不會結婚。
他這一生最愛的女人已經嫁人了,他當然不會有結婚的念頭,可是她不一樣,她想要丈夫,想要幾個孩子,想要正常的婚姻生活。
或許,她真的應該去相親,努力把自己嫁掉才對!
鬱悶地收回視線,不願多看一眼地轉開視線,走離婚紗店的櫥窗。
在她身後不遠處,一雙黝黑的眼眸,默默注視著她的身影,逐漸遠去。
週末,何書晏開車載著陶安潔回台中老家,毫不意外受到陶家上下極熱烈的歡迎。
「未來姊夫,謝謝你的犧牲!如果可以的話,麻煩請盡快把這個貪吃又會睡的虎姑婆娶回去,我等著接收她的房間哪。」
她家年紀最小、目前念高三的毒舌小弟,拍拍何書晏的肩,一臉誠懇地請求,結果換來陶安潔的惱怒追殺。
「別跑,你這個臭小子!」
「哇,救命啊!殺人了——」
何書晏被逗笑了,趕忙打圓場救人。
吃過陶母精心準備的午餐後,陶家人便以要睡午覺為借口,早早把他們丟出門去約會,要他們天黑之後再回來。
何書晏樂於從命,帶著陶安潔逛街去了。
何書晏開著車帶她穿過半個市區,來到某間百貨公司,這間百貨公司因為位置偏離市區的緣故,她從來不曾來過。
何書晏帶她到裡頭吹吹冷氣、看看東西,順道評論一下價格與質量。
陶安潔心裡納悶著,他不是台北人嗎?怎麼一副對這裡很熟的樣子?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去喝下午茶,順道休息一下。」
逛了大半圈,他看看手錶,如此提議道。
「欸?!剛才在我家吃得那麼飽,你還吃得下啊?」她大驚。
「喝杯咖啡也好啊,休息一下嘛。」他不由分說將她拉出百貨公司大門,直往旁邊一家飲茶店而去。
「可是我真的連一杯咖啡也喝不下。」
「那就純休息也行啊。」
他拉著她的手,來到咖啡廳門前,就在他伸手準備去拉門把時,那扇木門突然從裡面被推開。
「啊!」裡頭走出一對衣著高雅的銀髮族夫婦,一見到他就發出驚呼聲。
「書晏,你怎麼會在這裡?」他們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書晏?他們認得他?
「書晏,這兩位是……」看著這對夫婦與何書晏相似的面孔,有種很不祥的預感浮上她心頭。
「他們是我爸媽。」
果然,何書晏的解釋,一如她所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