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聽嗎?」
「不,是太好聽,太好聽了……」把他的深情全都注入在詞曲中,那暖漾的情在音符中跳躍著,她怎會聽不出來?
這麼一個愛她的男人,為她放棄為她犧牲的男人,今生有幸與他相遇,是老天賞賜給她最大的幸福。
「傻瓜,好聽,怎麼哭了?」他心疼的將她摟進懷裡。
「誰要你唱得那麼好聽?」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我的錯。」她若說他有罪,他就是有罪,他都擔了。「不過,還是先喂喂妳的五臟廟吧,妳沒聽見咕嚕咕嚕的聲音嗎?」
「你!」討厭,就非得要殺風景嗎?
「我喂妳。」他夾了口菜,像要餵她,卻在最後一刻轉擱入自己嘴中。
「你!」
瞪他,卻發現他不斷逼近逼近再逼近,最後、滾燙的舌尖把菜遞入她口中。
他沉笑地問:「好吃嗎?」
她哪知道?嘴裡嚼的是他給的菜,嘗的都是他的氣味,哪會知道好不好吃?
「我要自己吃。」她臉紅紅的抗議。
「我喂妳。」這回,他才真的夾菜入她的口,眸底是訴不盡的寵膩。
冉凰此嚼著,嚥下他給的寵膩,自他眸中看見毫不掩飾的疼愛,心……好疼。
*
是夜,兩人在鳳凰樓的客房住下。
兩人窩在房裡纏綿悱惻,赤裸的身軀完全不捨分離。
「……你到底要不要嘗我的手藝啦?」一直被嘗的冉凰此開始抱怨了。
「不急。」李鳳雛啞喃著,唇貪婪地吻過她細白肩頭,精緻鎖骨,一遍又一遍,像頭永不饜足的獸。
拿他沒辦法,冉凰此也只能由著他,任由他視她若珍寶似地擁入懷,吻過她每一寸柔嫩肌膚,由著他挾火帶焰地將她徹底焚燒,在充滿感官而原始的律動中,嘗到他比常人還要執著狂熱的愛。
他愛得狂妄而霸道,忘我激情中又纏繞著溫柔,那不離不棄的深情,至死不渝的濃愛,她全數都接收進心裡和身體,融入骨血中,怎麼也忘不掉了。
不到盡頭,永不方休。
直到闃暗的天際割開一道的藍,兩人才有如交頸鴛鴦般沉沉睡去,再睡醒時,外頭已變成陰霾,籠罩著濃霧,教人瞧不清天色,但外頭的聲響,讓她知道應該已是午膳時間了。
第14章(1)
冉凰此把視線收回,落在熟寐的李鳳雛臉上。
他有張非常俊秀卻又異常霸氣的臉龐,濃眉飛揚,瞳眸深邃,有時笑得殘酷教人害怕,有時卻又颯爽得像個孩子。
在她面前,他不是傾覆朝綱的攝政王,不是喜怒無常的李鳳雛,只是一個疼她憐她到她都覺得匪夷所思的多情男子。
纖手輕觸他的頰、他烏亮如琉璃般的發,才發現兩人的發尾在軟白的軟衾裡交纏著。
結髮,就是一輩子了嗎?
歎了口氣,她撩起被子,退出他溫熱的懷抱,然而腳尖尚未觸及地面,就被身後野蠻的力道擒住。
「王爺?!」她驚呼,還是習慣性的喚了他的頭銜。
「妳要去哪?」李鳳雛的眼未張,硬將她拉進懷裡,溫熱她一離被就冰冷的身軀。
「為王爺洗手做羹湯。」她沒好氣地回答。
「什麼時候了?」初醒的他,嗓音低魅而迷人。
「應該已經中午了吧。」她回頭,發垂在他頰上,吻了吻他的指角。「都是你,害宵夜變成午餐。」
「本王想,變成晚餐也不賴。」他低低笑著,厚醇如風,手又開始不規矩。
她抓起他的手就咬。「不可以。」
「為什麼?」他無所謂地任她咬,又伸出另一隻毛手。
冉凰此瞇眼裝凶狠,將他瞪得把手收回才說:「因為現在不煮,本宮就再也不煮了!」撂狠話,怕了吧。
李鳳雛濃密如扇的長睫被笑意震得微顫,緩緩張開,瞳眸遠邃而泛著誘人月華。「本王似乎是不得不放行呢。」
「沒錯。」她學他哼,神色很驕傲。
「既是太后懿旨,本王又豈能不從?」於是,他鬆開了手,支手托腮地等著她起身著衣。
「繼續睡。」她會不知道他在算計什麼?
「本王睡醒了。」
「本宮的命令,你敢不聽?」抬頭銜壓他。
「是是是。」他噙笑閉上了眼。
冉凰此直瞪著他,倒行著下床,胡亂在地上尋找自己的衣物,一邊監控他是否偷覷,一邊趕緊著裝,然後打開櫃子,取出她小小的包袱,探入其中,取出一個小瓶。
「妳哪兒是本王沒瞧見的?」戲謔嗓音懶懶響起,輕柔力道從背後環抱住她,她嚇得瞠圓眼,不敢動彈。「怎麼,渾身僵硬得很,本王嚇著妳了?」
冉凰此心跳急促,呼吸微亂。「沒……我只是在想,你沒穿衣服,對吧?」他沒看見吧,沒看見她拿了什麼吧?!
「對。」他大方坦承。
「麻煩王爺先去穿衣服。」聽他的口氣,像是什麼都沒看見,她這才鬆了口氣。
「妳方才在拿什麼?」他懶問。
他看見了?!她的心陡然吊起,狠顫著,腦袋一片空白,沒有辦法接話。
「讓本王瞧瞧。」
她看見他的手進入她的視野,朝她僵在櫃子邊的手前進……不要、不要,別讓她功虧一簣!
用力閉上眼,冉凰此的粉拳握得死緊。
「帔子?」
嗄?冉凰此張眼,就瞧見他從她的包袱裡取出她帶出宮的狐裘帔子。
「怎麼不帶件新穎些的?這帔子有些舊了。」他不甚滿意,但還是將帔子披上她的肩,替她繫上。
此時冉凰此額間已輕泛薄汗,依舊控制不住過劇的心跳,深吸口氣後,才微虛道:「這是王爺送我的第一件帔子。」這一年來,他知道她怕冷,總喜歡送她帔子,送了不下十件,每件各有特色,材質不同,但不知為何,她最愛的還是這一件。
「妳倒是挺念舊的。」他輕笑,替她繫好繩結,卻瞥見她垂落的發竟又冒出些許銀白。「凰此,妳近來發白得很快呢。」
冉凰此無力的閉上眼。「能不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