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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許商騫渾厚而低沉的嗓音這一刻在尤曼縈耳畔不斷迴響。她渾身輕顫,感受著那樣的感動在她的四肢百骸流竄。

  黑暗中,尤曼縈看見他那雙深邃的眸,幾乎要讓人心碎的和他身後那片星海融為一體,於是她閉上眼,眼眶酸澀的笑了。

  「我知道……笨蛋。」

  第8章(1)

  五年後的某一天。

  漸漸邁入秋冬的台北街頭籠罩著絲絲涼意。街頭的年輕女性們也褪去充滿夏日氣息的清涼打扮,改以大地色系的秋冬扮裝粉墨登場。

  此時,街上走過一名足蹬黑色高跟馬靴,配上牛仔短裙,寬領白上衣,外罩咖啡色粗針長外套,戴著印有Anna Sui字樣貝蕾帽的時髦女子。

  女子大半的五官被誇張的大墨鏡遮住,但仍看得出形狀美好的下巴,以及塗著粉色唇膏的小巧菱唇。她邁著大步,可說是殺氣十足地匆匆走著,來到東區一間頗負盛名的飯店外,抿唇推門而入。

  「您好,需要為您服務嗎?」飯店人員一見她進來便慇勤的招呼。

  她揮揮手,很快地在飯店的大廳裡找著了人,於是上前很不客氣地問:「我爸咧?」

  看似私人保鏢的挺拔男子向她微微鞠躬,「尤先生在二樓的咖啡廳等你。」

  「希望他沒在等我的時候和咖啡廳的小妹搞起來。」她嗤之以鼻,不理會早已習慣她這種態度的保鏢,自顧自上了二樓,在咖啡廳裡見到了她並不是很想見到的對象。她開口喚了聲,「爸。」

  「你可終於來了。」正喝著咖啡的男子已有些年紀,但墨黑的發和精悍而充滿威儀的眼神讓他一點也不顯老。他指著對面的座位,慣常的以下令的語氣道:「坐。想不到做爸爸的想和女兒吃個飯,還得這樣三催四請。」

  「我說過沒事不要找我。」她完全不在乎父親嚴厲的口吻,倒是一派安然地坐下。「我等會兒還有事,麻煩長話短說。」

  「你……」正要發作尤父看到她一臉不甚在乎的神情,便止住本來到口的責罵。他知曉這個二女兒的脾氣和他太相似,來硬的往往只會得到反效果,所以他吐了口氣,讓語氣緩和些,「曼縈,你知道自己幾歲了嗎?」

  「如果你還沒得老人癡呆症的話,請你好好記住,我二十九歲了。」

  這個不肖女,當真要氣死他不成?「既然都知道自己已經二十九歲,為什麼拒絕我替你安排的親事?你要知道,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

  「明知道媽懷了我,卻仍背著她和蕙姨胡搞?」尤曼縈接話,絲毫不給父親面子。基本上她這個人一旦面對厭惡的人事物,說話就絕對不會客氣到哪去。

  蕙姨是他們家以前的幫傭,頗具姿色,現在是她父親的後宮之一。

  「你……」尤父面子掛不住,憤然地拍桌。

  尤曼縈不以為意地起身。既然知道父親用奪命連環叩把她叫來只為這件事,那麼她便不打算再奉陪。

  「容我不厭其煩地提醒你,我,你的不肖女兒已經有一個交往多年的男朋友,假若我哪天真想結婚,考慮的對象也只會是他,而不是你不曉得從哪兒找來的阿貓阿狗。」

  提及她交往的對象,尤父很不以為然,「區區一個大學剛畢業的菜鳥律師能幹什麼?你要知道,我給你找的可都是……」

  「你生意上有利的合作對像?」尤曼縈接口,再次打斷父親的話。「我告訴你,爸,就算他只是個剛出社會的菜鳥律師,最重要的是,他絕不會像某人一樣背著元配死命亂搞。」思及母親過去鎮日以淚洗面,她咬牙道:「如果你能知道我過去究竟有多為媽不值,你就該明白我現在到底有多不想見到你。」

  「你……」

  她完全不搭理惱羞成怒的父親,揚長而去。的確,她認為應該尊親敬長,但問題是這個男人根本不值得她尊重。相較於母親過去所受到的對待,她這樣的反抗不過是九牛一毛的小小報復罷了。

  然而明明才那樣快意地嘲諷過她那風流花心而不知收斂的父親,尤曼縈卻連一絲愉快的感覺都沒有。她無力的坐上這台她去年買的紅色小March,看著貼在車內和親密愛人的合照,她吐了口氣,想到父親即使到現在仍執意干涉她的人生,說真的,她很憤怒,也很無奈。

  尤其她父親絕對不是那種願意善罷罷休的性格。

  「算了,別想太多了。」她搖頭,瞧了眼貼在方向盤上的甜蜜合照——儘管另一人是被迫的——心情才好了些。

  想不到已經在一起這麼多年了呢。

  她和小她四歲的男朋友,許商騫。

  思及戀人,她原有的陰鬱慢慢一掃而空,趕忙打起精神,驅車上路。

  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決定等父親出招再說,總之現在的目標是她親親男友的所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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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哲笙律師事務所。

  許商騫剛和學長自委託人那裡回來,因不巧遇上糾紛,他不幸掛綵,因此他正坐在事務所內招待客戶的沙發上,讓助理替他上藥。

  站在一旁的學長很不好意思的說:「抱歉,沒想到讓你遇上這樣的事……」

  本來只是一樁很單純的婚外情案件,想不到商談的過程中另一方的男人硬是找上門來,最後爆發肢體衝突,而率先上前制止的許商騫,就這樣很不幸的成為夾心餅乾。

  思及方纔的那場混亂,許商騫也很無奈。「不要緊,雖然看起來好像很嚴重,但只是被打了一下而已,沒什麼。」他勾起唇,沒說的是,這樣的傷在他過去血氣方剛時根本就和搔癢沒啥兩樣。

  他的話讓學長多少安心了些,不過他仍道:「還好你沒事,不然我可真不知道要怎麼向商央交代才好。」

  「你可以拿膠帶直接封住我哥的嘴,真的。」許商騫苦笑,儘管不否認到這個時候還聽到哥哥的名字令他甚感無奈,但他到底也過了會在意這種事的年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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