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深呼吸又深呼吸,按捺下脾氣:「小鬼,我們來談個交易。」
許商騫濃眉一挑,睞向她,似乎對她左一句小鬼右一句小鬼有所不滿,可並未用言語表現出來。「什麼交易?」
很好,上鉤了。
「給你一個機會,你出難題考我,假設我要是能做到,你就得乖乖當我學生讓我教。反之我做不到,相信我,我馬上給你磕三個響頭外加當場消失不煩你。」她單手叉腰,另一手豪氣干雲地將手中一疊參考書遞上。
「不過只限解題,叫我倒立或是來三個後空翻我可辦不到。」
許商騫淡淡瞥過那一疊參考書,再看向她那堅定得毫無玩笑之色的臉,倒是很不以為然的:「憑什麼我要配合你?」
「喔,除非你想一個星期有兩天都被我這麼煩,我也不反對。」她手抱胸,一屁股坐到他床上,皮笑肉不笑地:「還有三個響頭,我說到做到。」
的確,他不想。而且被這個盛氣凌人自以為是的女人磕上三個響頭,確實是一個不壞的主意。於是許商騫思量了會,吁一口氣坐起來,隨便挑了本參考書翻到後面某一個他覺得很難的章節:「這一頁,十秒。」
十、十秒?!「你不覺得你這個要求有點太過了?」
許商騫抬眼,好整以暇地:「做不到我也無所謂,房門在那裡,不送。」他手指房門,扯開嘴笑得好不懷好意。「喔,還有三個響頭,我等著呢。」
他……他爸爸的爺爺的祖宗的死小鬼!她絕絕對對看得出他眼裡流轉的那個叫作戲謔!
「好,十秒就十秒!如果我解得出來……小鬼,你除了乖乖上課外,還得另外答應我一個要求。」
許商騫本想回「憑什麼」,可繼而想想這應該只是她牽拖的一種手段,擺明了想叫他知難而退,他才不上當。「等你解得出來再說。」十秒,整整八題應用題,他不信她真有這麼神。「你解得出來,我連頭都可以給你。」
哼哼哼哼哼,就等你這一句!「連頭都可以給我是吧?」
尤曼縈勾唇,一眼瞥過那一頁,確認題目無誤,毫不遲疑地報出答案:「……怎樣啊?小鬼。」而前後竟五秒不到!
怎麼可能?!許商騫瞠目,瞪住她,翻頁對照答案,沒有一題有誤差。他跳起:「這不可能!」
尤曼縈哼哼笑,方纔那一種受人打壓的弱勢完全不見。「男子漢大丈夫,願賭服輸啊。」她笑笑朝他伸手:「吶,頭拿來。」
許商騫人仍處在不可置信的震撼中,瞅著眼前女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這一下他才恍悟自己上當了。「你……你該不會把所有答案通通背起來了吧?」
尤曼縈「嗯哼」一聲,沒否認,倒是好開心地做出不二家招牌的小女生舔嘴唇的動作:「聽說除了頭之外還有一個要求是吧?呼呼,我該用狗繩牽你出去散步咧?還是罰你一整天只許喵喵叫?」光想就叫人好期待、好愉快啊,嘿嘿嘿!
許商騫聞言面色轉青,瞪住她眉開眼笑不知在思索著什麼恐怖主意的模樣,這才明白自己從一開始……便完全低估了眼前這個女人。
「嗯、嗯,我看還是留到下一次再用好了,馬上用掉似乎稍嫌可惜了點。」
見她一臉愉悅地兀自做出結論,許商騫著實無言以對。他抓過另一本題庫,同樣隨手翻開一頁擺到她面前:「這一頁,告訴我答案。」
吼,真是死鴨子嘴硬。尤曼縈睞他一眼,當作大放送,一樣流暢地報出完美解答。
「別掙扎了,再怎麼試結果都是一樣的。」那一些題本她在補習班已經用到滾瓜爛熟,所有答案更已一字不漏地輸入她腦中。「你就認了吧,小、騫、騫。」
又多一個稱呼了是吧?許商騫青筋冒出,這一刻恨不得當場掐死她。無奈自己豪語在先,的確身為一個男人,他願賭服輸。「……算你厲害。」
本來他排斥的就不是學習,而是被人硬性強迫配上個家庭教師一事。就算那是為了他好也一樣。他厭惡這一種由單方面所灌輸的壓力。
許商騫正欲開口,驀然傳來敲門聲,不想也知道是誰。他眸色轉暗,悻悻然下床開門,面對來人口氣很不善的:「幹嘛?」
另一張和他相似卻多了份書卷氣的五官如他預料地出現在門前,矮他半個頭的許商央淡淡微笑著:「我來看看狀況怎麼樣了……還可以嗎?尤老師。」
干你什麼事?許商騫正要不爽回應,卻見尤曼縈不知何時梳攏了頭髮,連忙上前搶白:「可以、可以,沒問題得不得了!」
誰來告訴他現在這是什麼情形?
許商騫皺了眉,只見矮他兩顆腦袋的尤曼縈眼中綻放出極其燦爛的光芒,白晰如瓷器的頰更是浮現屬於少女情懷的淡淡紅暈。
搞什麼鬼?許商騫這一下眉皺得更深,眼下這種少女情懷總是詩的氛圍是怎麼回事?
許商央聞言笑了笑:「那就好,真是麻煩你了。」
「不會……」噢,她的羅蜜歐大人啊,那個笑容真是太耀眼、太燦爛、太迷人啦……
這一刻,尤曼縈雙眼冒出大心,小花在四周飛舞,世上所有一切在王子大人的光芒下相形失色,包含了站在隔壁正以詭異至極的目光瞪視她的許商騫。
「回來,人已經走了。」他動作不甚溫柔的推她肩膀,銳利的眼明確看出了端倪:「你對我哥有意思?」
尤曼縈瞥向他,不掩詫異的:「看得出來?」
廢話!她表現得那麼明顯,只差口水沒滴出來,看不出來的不是白癡就是瞎子。
這下,許商騫莫名的氣力全失,無趣地躺回床上。「我還在想,你幹嘛非要堅持教我不可,搞半天是為了我哥啊。」他口吻顯得很不以為然,甚至是帶著些不屑的。
被人這樣直指心事,尤曼縈倒是一點也不在意。「嘿,那也是一部份原因啦,畢竟俗話說得好:『近水樓台先得月』嘛,你說是不是?」她手叉腰,儘管嘴角含笑,可眼裡卻充滿殺氣地盯著躺回床上的許商騫:「所以羅,麻煩你這個近水的樓台識相一點,配合一下。若不配合嘛……嗯,相信你不會真的想要學貓學狗叫吧,嗯?」她微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