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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人家是指你啦!你的臉比雪還冰,要是受了風寒怎麼得了。」

  指尖輕觸的面頰冰得嚇人,她好怕他凍壞了身子。

  怔忡了片刻,莫名的暖意由心頭漫向四肢,一抹窩心盈滿他深幽的黑瞳,柔化了心中一塊冷硬枯田,快活地如草木逢春,漾出一片新綠。

  靖羿將腳步放慢,不再急於尋找回城的小路,此時他只想和她永遠的走下去,無盡期的受困風雪中。

  他該感謝這場風雪來得巧,讓他領悟到心有牽絆的美好,也許在茶樓初見的第一面時,小小的雪球身影已映人他心中,必是他遲頓未能發覺。

  「阿羿,你瞧前頭是不是有火光躍動?」若隱若現好生模糊,叫人不敢確定。

  凝神一視,他露出寬懷的一笑。「小福星,你的眼兒倒是挺利的。」

  遠處真有火光閃爍,在黑夜的風雪中顯得特別溫暖。

  「會不會是鬼火?聽說附近有亂葬崗。」她多了一項怕的東西,柔軟的身子緊緊壓向他的背。

  暖玉溫香的碰觸讓他心裡為之一蕩,口乾地吞一口雪壓抑慾火。「你……呃!想太多了。」

  明明她穿得厚重紮實,為何他仍能感受曼妙的女體接觸?

  淡雅的幽香困擾他極久,他一直不去理會的專注眼前路況,可腳步一放慢那處子的體味不由得轉濃,勾動他沉寂的慾望。

  為免自制力潰堤,靖羿提起內息運轉週身,平心靜氣地朝火光處慢慢前進,這時腳邊的雪已積了寸厚。

  像是絕處逢生般,—座破廟還算堅固地出現在風雪中,半掩的廟門殘破不堪,階上青苔轉為焦黃色,似乎久未有香客來參拜。

  歪斜的廟門上有著斑駁的字跡,年久失修幾乎難以辨識,不仔細瞧絕看不出這是一座月老廟。

  「阿羿,我們要進去嗎?」她有點害怕,這廟看來有幾分陰森。

  「難道你想在風雪中過夜?」話一說完,他已跨過老舊的低檻走入廟中。

  人目的兩盞燈火非常詭異,各立於沾滿塵灰的神像兩側,新燃的痕跡讓他微蹙眉頭,神情戒慎的審視四周有無異狀。

  毫無人跡的破廟怎會燃起燭火呢?

  「阿羿,你放我下來。」背著她走了好幾個時辰,他八成也累了。

  「等一下。」靖羿看了看廟裡的擺設,找了一處他認為安全的角落才將她放下。

  看似殘破的廟宇出人意料的乾淨,並無蛛網揪結成群,亦無蟲蟻爬行的蹤跡,除了灰塵多了些,地面並無長物……

  咦!怎麼有堆乾草?

  確定廟中無人之後,他將怕寒的她安置好,隨即拆下可燃的木椅木桌堆放在神像前升火。

  驟起的暖意驅散寒夜的冷,逐漸回溫的四肢讓他靜下心思考,孤男寡女的獨處是否合宜,她的名節是否會毀於他手中?

  「阿羿,你有沒有聞到烤雞的香味?」好餓哦!她頭一次感受到飢餓的難受。

  平時銀雀總會準備一大堆糕點供她食用,她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挨餓受凍,嬌貴的當平日一切是理所當然的事,從不考慮他人是否辛勞。

  這一刻她最想念的不是爹娘的呵護,也非兄長的疼寵,而是銀雀那只幾乎不離身的竹籃。

  現在的她好想喝口熱湯,就算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人參雞湯也好,浮起的油層再厚也無妨,她一定一滴不剩的全灌人胃裡。

  「破廟裡怎會有烤雞?你餓昏頭了。」他失笑的將她擁人懷中,神情自在的不覺有何不妥。

  大概是能依靠的人只有他,不避嫌的她順勢偎向他的懷抱。「可是我好餓,烤雞的味道真的很濃。」

  難道她真的餓得產生幻覺,連鼻子都來欺負落難的她。

  「我知道你沒挨過餓難免難過,等雪小一點我再出去找找看有沒有可食的食物。」他很懷疑天寒地凍會有不知死活的飛禽走獸出遊。

  他是習武之人,一兩餐未食尚可忍受,調息運氣起碼可支撐個三、五天,渴了就掬把雪含化口中,惡寒的天候根本難不倒他。

  可是她與他不同,原本就養不胖的荏弱身子哪禁得起一餐不進食,活潑好動的性情因飢餓而顯得無精打采,病奄奄地像是衰弱的小母孤蜷縮著,提不起勁多瞄他一眼。

  雨打花心連夜殘,雲罩十五月落西,這風雪幾時能停?

  「萬一雪一直下個不停呢!我會不會餓死在破廟裡?」她不要死得那麼難看。

  盡往壞處想的邵銘心一臉悲苦地懷想身後事,過了年才滿十七的她尚未盡到孝道,爹娘年事已高還得經歷白髮人送黑髮人的苦,她真是太不孝了。

  還有大哥尚未娶妻,她想要個大嫂的希望恐怕會落空,自責沒好好照顧她的大哥一定會傷心欲絕,無心體會招家小姐對他的用情甚深。

  唉!她好想嘗一口黃嫂包的鮮肉餃還有冰糖銀耳,再來口溫鮮魚湯就更美味了……

  懷裡揣著暖玉的她一點也不覺得冷,而且還被「大暖被」抱著,她心裡只想著她平時吃膩的熱食,沒心思理會什麼男女有別,道德禮教。

  「不許胡說,有我在不會讓你出事,你再忍一會閉上眼休息,天一亮我就帶你進城。」他也擔憂這場雪不肯停,但嘴上仍說著安撫的話。

  「人家睡不著嘛!剛才在你背上打了會盹……」她嬌羞的露出一抹輕赧,不好意思直視他。

  會意的靖羿輕托起她的螓首,憐寵地一撫她粉嫩細頰。「你這好命兒呀!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她不解風情的道:「給我一隻雞腿止饑就好。」

  「你……」他好笑地摟緊她,額頭輕貼她的髮際。「無知的幸福。」

  「你又罵人了是不是?也不想想人家有多可憐。」餓得四肢無力只能屈居破廟中。

  可憐的人是他,美人在懷卻動不得,任由盈鼻的幽香折磨他的身心。「保留體力少說話,咱們還有個漫長的夜要過。」

  「可是……」她倏地抬起頭,紅艷小口不經意地刷過他的唇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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