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婷?」
「呃?啊,好、好,我會告訴外公的。」聿邦婷忙道,希望表哥不要爆到她這邊來,人家是無辜的過路人說!聿希人頷首,「好,那麼:……」放下刀叉,抬起腕表看了一下,覺得逗留在這場無聊的酒會裡夠久了。「這裡並不一定需要我們,我想,用過餐之後,我們應該可以先回去了吧?」
「我贊成!」關茜馬上附議親親老公的提議。
酒會是很盛大、很熱鬧,但在她這個對商業九竅都嘛通,就是一竅不通的人來講,著實無趣得很,站著都可以打瞌睡了!
聿邦婷也不敢反對,立刻打手機給「最高層」要求指示,片刻後……
「外公說可以,讓楊頡和石翰先陪你們回去,我們得留下來直到酒會結束。」
聿希人和關茜雙雙鬆了一大口氣,這種場合實在不合他們的性子,聿希人單純內斂,關茜雖活潑,卻不擅長上流社會那種假惺惺的笑面虎交際。
她寧願去解剖屍體!
很不幸的,他們忽略了一點,要參加酒會,沒有請帖是進不去的,但有一個地方是不需要請帖就可以「經過」的,那就是會場門口。
第5章(2)
石翰先行到停車場開車,聿希人五人後一步到會場門口等車,腳步才剛站定,兩票人馬就一左一右竄上前來,那姿態還真有點像是斕路搶劫,就差幾把開山刀或手槍了,窮一點的話,瑞士刀也湊合啦!要真是就好了。
「總算見到你了!」科拉老夫人大馬金刀的橫在聿希人面前!身後還跟著妮可拉和兩個查塔斯家的晚輩做拉拉隊,怒氣沖沖的指著聿希人的鼻子臭罵。「你這無禮又不肖的小子,竟敢叫妮可拉來威脅我!」
「不是威脅,是告訴您事實。」聿希人的聲音很溫和,語氣卻很強硬。
「放肆!」科拉老夫人低吼。「別忘了,查塔斯公司也是你的責任!」
「科拉姨婆,不是我忘了,是您忘了,我姓聿,並不是姓查塔斯。」
「你奶奶是查塔斯家族的人。」
「奶奶嫁到聿家來之後,就是聿家的人了,再說,奶奶也已過世多年了。」
「你爺爺的公司也是查塔斯家族拿錢出來資助他成立的!」
「那麼……」聿希人雙眸半闔。「倘若我請爺爺把他的聿氏金控公司『還』給查塔斯家族,你們查塔斯家族就沒有理由再來煩我們了吧?」
「……」
以上是左邊的戰況,至於右邊……
「太過分了,婷娜,我們也是妳的姊弟,竟然不給我們請帖!」泰倫和蘇菲亞同樣張牙舞爪、氣勢洶洶,他們的母親在後面靜觀其變,聿邦婷兄妹的父親反倒沒出現,也許是怕親生兒女當面給他難堪,不敢來。「我從來不認為你們是我的姊弟!」聿邦婷不耐煩地斜眼看他們。
「繼姊弟也是姊弟!」
「很抱歉,我們跟你們的繼父毫無關係,請別亂認親戚!」
「無論妳如何否認,你們的血緣關係是抹煞不了的!」
「不用抹煞,我根本不認,你們又能怎樣?」
「妳……」
「蘇菲亞。」泰倫對蘇菲亞搖搖頭,阻止她在不對的時候爆發千金小姐的嬌脾氣,再轉對聿邦婷和顏悅色的微笑。「我知道妳對繼父有所不滿,但繼父是真心想補償你們的,我認為妳至少該給他個機會,讓他,還有我們,跟你們兄妹多親近一下,我想……」
「請你什麼也別想,和你們家任何人親近,我是一點意願也沒有,因為我已經有我自己的家人了,還有……」聿邦婷親暱的挽住安德魯的臂膀,仰眸對他嫣然一笑。「安德魯,他是我的未婚夫。所以,請你們不要再妄想和聿家套關係了!」
「他?」聽到「原該屬於他」的妻子已被人預定,泰倫終於也火了。「他只是個孤兒,配不上妳呀!」娶不到聿邦婷就無法插手聿氏金控,那他損失就大了!
「你也只不過是個貪婪的痞子,更配不上!」聿邦婷立刻反擊回去。以上是右邊的戰況,至於觀戰者……「戰況激烈,好精采喔!」關茜讚歎,真想為他們拍拍手鼓勵鼓勵。
「……」石翰無言以對。
然後,車子到了,但科拉老夫人不讓聿希人上車,泰倫姊弟也纏著聿邦婷不放人,除非聿邦婷帶他們進會場內,兩票人馬就在會場出入口處吵吵鬧鬧,大嗓門拚獅子吼,雙方勢均力敵——雖然敵的是同一邊。
就在這時,最糟糕的場面出現了。
「希人!」本是悠悠閒閒純看熱鬧的關茜突然緊張起來,還猛扯聿希人的禮服袖子。「來了!他真的來了!」
就在他們的車子後面,從一輛豪華轎車上,徐徐下來一位中年人。
那中年人模樣敦厚斯文,嘴上總是掛著一抹誠懇的笑,眼神卻疲憊地泛著淡淡的哀愁,一眼就讓人不由自主的付出無限同情。
除了關茜。
在她眼裡,那中年人是披著人皮的惡魔,手上從來不沾染半滴血,卻背負著多少無辜的生命,也蹂躪了她的一生,她絕不會施捨給他半分同情,對那人,她只有憎恨——還有聿希人。
在他心底,那中年人是迫害他心愛的女人的兇手,更意圖把心愛的女人從他身邊搶走,對他而言,那中年人是他必須以全副生命去對抗的敵人。
那中年人突然朝他們看來,目光中只有不經意的好奇,沒有其它。
他們四目相對的時間只有短到不能再短的一秒,聿希人旋即移開眼神,一手使力硬推開科拉老夫人,一手將關茜推入車裡,自己隨後而入,車門一關上,車子便以最快的速度離去。
他只想要保護關茜。
然而,一切都太遲了,那中年人的臉色微異,雖然他並不認識剛剛上車的那一對年輕男女是誰,但適才那一眼,他已清清楚楚的瞧見了那年輕人眼中的警覺與敵意,還有那位少女,在被推入車內之前,那深濃的僧恨自她瞳眸中毫無掩飾地朝他撲襲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