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報導,近日來一直盤旋在耳邊。
她強迫著自己去聽,像是在聽一件跟自己不相關的事,沒有哭,沒有笑,沒有生氣,沒有開心,她一樣在工作,一樣去除草,日子過得跟以前一模一樣,就像這個男人從來沒有出現過。
前陣子,她接到爸爸的電話,因為他收到她的匯款,暫時解決了美國房貸的問題,他說他對不起她,讓她賣了房子,她說沒關係,就沒有再接話,遲疑一陣,爸爸還是問起了那個跟她同居的男人。
「我查過了,買我們房子的人大有來頭,你就是跟他住在一起的,對嗎?你當他的情婦,這樣……好嗎?如果有一天他不要你了,你不會難過嗎?到時候你又變成一個人,像張峻死後那樣……」
「不一樣的!不可能會一樣!」當時,她對父親激動的大吼。「我不愛那個男人!我只愛張峻,我的心給了張峻,沒辦法去愛任何人了!所以,不會的!他沒能力傷害我的心,他沒有!」
當她這麼激動的告訴父親,自己不可能被風樹亞所傷時,其實,她的心已經深深的受了傷吧?
如果不是這樣,那麼,她只要冷笑一聲,掛掉電話就成。
可那一夜吼完,她徹夜難眠,整晚想的不是死去的張峻,而是即將要娶別的女人的風樹亞。
他一直沒來電話,所以先前對她的溫柔呵護都是假的?
他打算把房子給她之後,離開她,就再也不回來,從此對她不聞不問嗎?
怎麼可以這樣的溫柔對待她之後,又這樣無情的走開而毫不眷戀?是因為他從頭到尾都只把她當情婦?她連當他的女人都不夠格嗎?
因為,她不是他的女人,所以,他可以這樣一聲不說的去跟別的女人結婚,連說聲再見也沒有?
誰說她不在乎?誰說她的心已死?
連日以來,她心痛得難以自己,差點連怎麼呼吸都忘了。
只是,她還是沒有哭,一滴淚都擠不出來。
夜很靜,所以當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時,藍靜歡嚇了好大一跳,整個人從沙發上彈跳而起,瞪著那像怪物般亂叫的電話,遲遲不敢去接。
假裝不在吧,她想。
不然也得讓它響個十聲八聲的,否則像巴著等人家電話似的,半點尊嚴也沒有。
可是,如果對方等不及響那麼久就掛掉電話了呢?那麼,他還會再打來嗎?
藍靜歡慢慢走到電話旁,遲疑一會兒,終於,她伸手拿起話筒——
「歡兒。」
話筒那一方,輕輕地傳來一聲熟悉溫柔的嗓音。
是他,風樹亞。
真的是他,風樹亞。
她的眼眶紅了,心狂跳著,不自主地伸手搗住發酸的鼻頭,就怕自己控制不住的哭出聲來。
多久了?她沒有這麼激烈的想哭情緒?
如今,因為久違的思念,因為久違的嗓音,她竟激動得想哭。
「歡兒?你在嗎?」風樹亞柔聲問著。
藍靜歡還是不出聲,眼眶卻越來越乾澀刺痛。
「我很想你,歡兒,我多麼希望此刻你就在我的懷裡,讓我抱緊你,感受你的體溫,你的呼吸……我想你,想到整個身體都在疼痛著,知道嗎?」
說謊!
他說謊!
藍靜歡的淚撲簌簌地滾落,她哽咽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怎麼可以這樣對她?明明要娶別的女人,嘴裡卻說想要她?用這麼溫柔的語調,像是埋進了所有的深情,卻一切是假。
可是,她卻捨不得掛上電話,也不能掛。
既是無心之人如她,又怎能讓他知道,她竟對他牽念至此?
隱約中,風樹亞聽見藍靜歡壓抑住的哭聲,他的心凝著,雖然兩人的距離很遠,他卻好像更貼近她的心。
她知道了嗎?知道他將要娶黑茵的消息?
還是,她只是思念著他,單純的因為想他而哭泣?
他心疼,卻又心喜。知道她會為他哭,為他而心思波動,很難不狂喜。
怕的是,她不哭,不氣,無動於衷,把他當成用過即可丟棄的筆,毫不戀棧,有無皆可,那就非常讓人沮喪了。
「歡兒,有吃飯嗎?」
「嗯。」她忍住淚意,輕應一聲。
他真在乎嗎?她想問。
可是她只輕輕說了一句——
「我想睡了,再見。」
然後掛掉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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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
風樹亞擰著眉,心上無端感到浮躁。
只是很簡單的兩個字,卻讓他產生非常不好的感受,像是被遺棄。
雖然,表面上是他遺棄她,事實上,感到被遺棄的人卻是他,這是什麼鬼道理?
辦公室的門傳來兩聲輕響——
「進來。」風樹亞冷冷地道。
走進辦公室來的人是黑茵,她一瞧見風樹亞那略微不耐的俊眸,輕勾起唇一笑。「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我還是回去好了。」
她轉身要走,風樹亞卻喚住她。
她停步,轉身,見他朝她走來,還來不及意會他要幹什麼,人已經被一把拉進他懷中,他霸道的唇覆了上來——
「唔……」黑茵推拒著,被這男人霸氣的吻搞得暈眩,卻還沒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她知道他並不是因為想吻她而吻她,否則,過去有太多機會可以這麼做,他卻沒有,而如今這個吻,鐵定是因為其他因素,這對她根本就是污辱!
正想張嘴咬他以示抗議時,風樹亞已率先放開了她。
盯著她被他吻得紅艷的雙唇,他幾乎是有些惱火的在心裡低叱自己。
見鬼的!以黑茵這樣的姿色,性感又美艷,他吻著她,竟然難以產生一丁點的熱情!腦海中轉的,全是藍靜歡那張被他吻過之後,羞澀嬌憨的面容……
該死的!什麼天賜良緣?如果天賜良緣四個字的定義是門當戶對,金童玉女,能看卻不想吃,對一個男人還有什麼幸福可言?
「你為什麼吻我?」
「對不起。」明知吻過一個女人之後說這句話的下場通常不會好,風樹亞還是坦率的跟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