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樹亞勾勾唇,對她簡短的回應感到有趣。果真,如他所想,是個不囉嗦的女人,但也未免太見外了,讓他有點不習慣,畢竟女人在他面前通常不是熱情如火,就是一臉羞答答的模樣,像她這種淡漠到讓他感覺不到自己存在的女人,一個都沒有。
不過,這無減他一向溫柔待人的態度。
風樹亞收回舉在半空中的手,順勢拿下墨鏡,漂亮的眸瞬也不瞬的望著她。「我們可以進屋去了嗎?你好像會冷。」
他說,我們,不是他。
他說,你好像會冷,而不是他會冷。
藍靜歡微微抬眸,想不到這世上還有人像他這樣說話的,看似很平常的話,卻讓人感到一股很不平凡的意味。天生的敏感度告訴她,男人這樣的行為叫挑逗。
她微皺起眉,稍稍退開身子,風樹亞朝她點頭一笑,說了聲謝,提起地上的行李走進去。
和他來看房子的那天一樣,滿園子綠意盎然,不遠處的白色兩層別墅,陽台上正開著可愛的小黃花,屋頂是深灰色磚瓦,天空上的白雲飄過,整個意境就像是在天堂裡生活一般。
他真是一眼就愛上了這個房子。
算是運氣好吧?陽明山這一帶很少有房子肯出售,所以當台灣分公司的總務助理小郭打電話告訴他,仲介那邊有一棟陽明山別墅要出售時,暫時閒在台灣沒事的他,很快開著心愛的法拉利上了山,親自前來看房子。
不同於一般的豪宅,這房子雖位在陽明山頂級別墅聚落區,卻顯得雅致內斂,不像財大氣粗的金主住的房子,這在他看見它的主人時得到了印證,沒來由地,對這房子的好感更加深一層。
是因為這種舒服的感覺吧?柔柔的風,可愛的小黃花,白白的雲,滿園的綠意和大樹,還有,令人驚艷的後院——一整片的桃花園,桃花雖然還沒開,但枝椏茂密,可以想見一大片桃花綻放時的美麗奪目。
屋子位在整個院落的正中央,依山傍湖,室內空間不算大,卻絕對坐擁這世上最美的風景,他開出比當地行情多出一倍的金額買下這棟房,這女人聽說還考慮了兩天,到第三天才決定賣掉這房子。
走進屋內,風樹亞把行李隨意擱在地上,修長的腿走進廚房,隨手在杯架上挑了一個玻璃杯,替自己倒了一杯水。
「聽說藍小姐從事電腦程式設計工作,平日只在家接案,不必上下班打卡?」他邊喝邊跟她閒聊,她卻盯著他手中的杯子瞧,風樹亞微笑的揚揚手中的杯子。「你要不要來一杯?渴了嗎?」
「那個杯子是我用的。」
「啊,是這樣,真巧。」他笑著,一口氣把水喝完,轉身把杯子拿到水龍頭下衝水洗淨,把它放回杯架上。「下次我會記得,不好意思。」
她看著他,沒感覺到他有一丁點的不好意思,一張俊臉笑容燦燦,比春天時那滿園的桃花更迷人,讓人捨不得移開視線。
一個男人,怎能笑得比女人還好看還吸引人呢?一口的白牙乾淨閃亮,一雙眸子不會太大也不會太小,有神而溫柔,總像是在對人說著話似的,也沒半點脾氣。
「你就一個人住進來嗎?管家傭人什麼的,沒有嗎?」她提出了疑問。
雖然她自己一個人住,可是,住在這一區的有錢人,家裡至少都會有一個傭人幫忙打掃房子洗衣煮飯什麼的,她拿過他的名片,上頭印著「美國北風集團代理總裁風樹亞」這幾個字,北風集團是美國數一數二的華人財團,雖然她不是很清楚這樣的男人為什麼會來買她這樣的房子,但,他絕對是百分之一千的有錢人沒錯,孤家寡人的出現在這裡,真的很奇怪。
「還在找。」風樹亞微笑。「這次來台灣有點匆忙,其實是來參加兩個好朋友的婚禮,也沒想到可以這麼快就找到房子,所以一切從簡,倒是你,一直都一個人住嗎?院子這麼大,你都一個人照顧?」
藍靜歡看了他一眼。「大部分是,偶爾有人會來幫我。」
「男朋友?」
「這不關你的事吧?」
「我只是想知道未來這三個月會有什麼人在我的房子裡出入,這樣問,不為過吧?」他還是微笑,並沒有因為她頓時端起的冷漠而改變表情。
「除了我,不會有其他人出入你的房子。」她頓了一下,想想又覺得有點不妥,總不能讓他以為沒人會來找她吧?這樣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總得多為自己想一點,她可是真沒料到這男人住進來會連一個傭人也沒帶的。「那個……偶爾,可能會有朋友來找我……不過,不是你想的那種朋友,我的意思是……要不要我幫你找傭人還是管家?」
這女人,看起來有點不安呢。
總算還是有點警覺心了,他還在想,她要到什麼時候才會意識到,跟他一個男人單獨住而感到一絲緊張?
風樹亞還是笑。「怕我了嗎?」
藍靜歡鎮定的看著他,心卻因為他迷人的微笑而鼓噪不休。「有必要嗎?這裡有警民連線系統還有防盜裝置——啊!」她驚呼一聲,整個人突然被一隻手臂給勾進一堵寬大的懷裡。
她愣愣的仰頭看著他,心撲撲地跳,一張白色小臉染上淡淡的粉紅。
「現在這樣被我抱著,你要怎麼使用那偉大的警民連線系統和防盜裝置呢?」風樹亞嘲弄的扯扯唇。
「你……」
「如果現在我就把你吃了、殺了或埋了,天底下大概也沒人會發現吧?」溫柔低嗓,說的全是不懷好意的話,卻半點也沒讓人感覺到恐懼,反而,會因為他眼底那溫柔無比的神情,給人一種心動的錯覺。
腰上,纏著他那有力的臂膀,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灼燙著她的肌膚,滲進她的心,沸騰她的胃。
藍靜歡有點兒慌,卻試著鎮定如常。
「放開我,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清冷柔嗓,像她此刻臉上的淡漠,除了粉粉的頰畔稍稍洩漏出她的羞澀,藍靜歡看起來真是對他無動於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