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可愛薄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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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頁

 

  巴羅,你到底要什麼?說啊,你要什麼?

  他自問,驚覺這一次竟無法故技重施。

  既是答不出,乾脆就不理會。以往他能瀟灑為之,將所有波瀾捺於澄鏡般的水面下,但這次的自問咄咄逼人,自心底發出,像是那些莫名緒意遭他壓制太久,有自個兒的意識,它們全選在這時跳出來反他、逼他……

  你這座山好難驅使……

  山不來就我,只好我就山……

  他想告訴那姑娘,這些年來,他感激她的遷就,他喜歡她來擾他、陪他,他還想告訴她,那一日,當她說他就是那座山時,她暖頰的嫣色讓他回想起中原的江南春,美不勝收。

  然而,想歸想,他什麼都沒說,什麼也沒做,只牢牢摟住她……牢牢地……抱緊……不能讓她離開,絕不能允忍……

  驀然間,燒落腹部的火竟又湧向胸房,氣血瞬間往同一個所在匯聚,全攻向他的左胸心房。無數道勁力鼓噪、攪纏,而後混作一股驚人壓力,將他的胸臆一撐再撐,不斷撐擴!

  鼻端無一絲氣,氣息進不來亦出不去。

  他痛到胸骨欲裂,拚命呼息卻得不到丁點兒養命之氣。

  他快要沒命,沒命之前,他看到那個最最深沉的慾念,他要的、渴求的,終於大剌剌攤開在眼前——

  他要她!

  他要的就只是她,從頭到尾,只要她一個!

  「丹華——」叫出,繃在胸間的氣猛地從七竅噴洩。

  下一瞬,他忽然大抽一口涼氣,靜止的胸房終於又鼓伏起來,一張一縮,劇烈震動,每下皆強而有力,猶若與誰大戰完三百回合,正喘息不止。

  隨著衝口而出的叫喚,他掀開眼,神智懸蕩在一處相當詭譎之處,他明明已醒,卻覺身在虛無,映入眼中的是一片昏幽,而鼻肺充斥著古怪的濃香……

  他閉眼再看,伸掌摸索,摸到冷硬的石牆,發現自己正處在紫相思林裡、離冷泉池不遠的小石屋內。

  有人在石屋外頭!

  「丹華,我頭有點暈,身子一會兒寒、一會兒熱的……」氣虛言語。

  「近來夏秋交替,海風時強時弱,樓主又時常來這兒泡冷泉,說不定受風寒了。丹華扶您回樓歇息,再請大夫過府。」

  危險!巴羅內心狂聲提點,可恨奔出口的厲喊全化作痛苦呻吟,彷彿一切氣力全在方纔那渴求的一喚用盡。那姑娘心眼太直、太輕易相信人,要吃大虧了!他顫慄,拚命從軟榻上撐起上半身,卻聽那可恨樓主渾無力般又道——

  「回樓得爬上壁崖呢,那段石徑你扶著我不好走,先讓我到石屋那裡躺下吧,等會兒頭不暈,咱們再回樓。」

  管事姑娘乖乖應聲。

  巴羅此時已勉強站起,但身形顛了顛,才踏出兩步,整個人又倒回榻上。

  來不及……石屋的笨重木門已被推開,姑娘被請君入甕了!

  「樓主暫時在這裡歇息,丹華上去喚人來幫忙,也得遣人先去請大夫。」

  「好……」樓主大人說得有氣無力。語調如此,身形卻快狠準,一掃剛才軟弱無骨的虛弱樣,出手就攻。

  「樓主!」陸丹華輕呼,一時間弄不明白發生何事。只知樓主原懶懶倚著她的身子,螓首甚至還可憐地擱在她肩頭上,才要扶樓主入石屋,哪知是她被樓主一個移形換位推將進來。

  她腳步踉蹌,待穩住回身一瞥,那扇厚重木門竟「砰」一聲關上,她撲過去試著開門,卻聽到鐵煉和落鎖的聲響,門被人從外頭鎖牢。

  她又被捉弄了!

  「讓我出去!樓主——」白著臉,驚得秀眸大瞠,她不住地拍打門板,打得掌心都紅通通。

  門外的花奪美一掃病樣,溫聲揉笑,安撫著。「妹子別怕別怒,你回眸瞧瞧裡邊床榻,姊姊幫你準備的好貨色正躺在那兒。唉,女人有男人滋潤能保青春恆駐,那些『玉房秘術』你不好意思學習,這些日子時時撞見我調教十二小婢,該也多少聽進了一些。」

  陸丹華聽不進去,心狂跳,被幽禁在小小空間讓她心魂發顫。

  「我要出去!樓主……我、我……什麼氣味……」驚急攻心都已夠糟了,哪知氣血一快,暗燃在石屋中的奇異濃香更從七竅與膚孔鑽入。

  她中氣不足,喊聲太弱,拍門的力道也跟著緩下,只聽到花奪美隔著木門笑笑安撫著、鼓動著——

  「石屋內熏染著我獨門調製的迷香,嗅多不礙事的,頂多就輕飄飄、暈癲暈癲,能把心裡頭的慾念全都大洩出來,不怕的。妹子快去瞧瞧榻上男人,喜歡就好好享用吧,我在那人身上用芙蓉金針下足了迷香,亦煨進足量的淫藥,任他再暈、再無力,肉體還是玩得出花樣,你不玩他,你不舒服,他也很痛苦,痛苦到週身筋脈如要爆開那般,所以妹子啊,一切順遂慾念,該如何就如何。你別急,姊姊日落後定來替你開鎖。」呵……

  「樓主……我不要在這兒……開門啊……」哀求著,陸丹華雙膝陡軟,扶著門板緩緩跪坐在地。「不……」丹華無力再說,兩腿屈起,低垂的頭倚著門。

  石屋內瀰漫異樣香氣,她自是知曉這氣味定有文章,卻又不能閉息。

  身子好熱,她細細喘息,薄汗帶香盈出每粒細小毛孔,她渾身發出異香。

  榻上男人……

  妹子快去瞧瞧……

  喜歡就好好享用吧……

  男人……是了,她想要男人,她喜愛上一個男人,感情往來迴旋費思量,躊躇耽誤,驀然回首才見他,原來一直有個他,讓她情濃欲也濃。

  咬緊唇瓣,她拚命壓下體內騷亂,溫潮在腹內漫湧,以某種讓她羞得想放聲哭泣的方式隱隱滲泌出來,如芬香薄汗那樣,濡濕了她的貼身衣褲。

  怎麼辦?怎麼辦?

  她不敢妄動,連去瞧榻上是誰的勇氣也沒有,怕一個失神,要出大事的。

  而且……四周暗得好可怕,她不喜歡這種昏暗光線。石屋中無窗,木門一合,屋內黑不盡黑,只有油燈裡的一簇小小火光詭靜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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