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班羽的陪伴,日子變得很有趣,他真的不希望父執輩的愚蠢固執延續到他們身上,破壞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還好啦。」班羽頓了下,才悶悶說道。她很想氣氣他,但那違心之論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雖然有時他會沉穩到讓她好生氣,想逼他失控、想迫他變了臉色,但其實她並不是真的討厭他。只是爹天天在她身邊耳提面命,所以她也不能對他太和顏悅色,久而久之,找他麻煩就成了種習慣。
知道他在昨天變成了男人,讓她受到好大的打擊。
她還站在原地,困在這個長不高卻又不能回復成女人的軀體裡,他卻拋下她,獨自邁進了一個她永遠也踏不進去的領域,或許是因為這樣,她剛剛才會反應那麼激烈吧……班羽為自己怪異的心情找到了解釋。
「我只是鬧鬧你,你幹麼那麼認真?」班羽用輕鬆的態度掩飾一切,刻意忽視心口還隱隱作痛的殘存感覺。
因為你看起來很認真。聶安懷聰明地沒把這句話說出,怕彆扭的班羽下不了台,又會鬧起脾氣。
「把你的評論交出來吧。你答應今天給我的。」在聶安懷心裡,仍是將她當成一個可愛的弟弟,所以也沒多想,隨即將話題帶了開。
現在班羽學習的重責大任全落在他身上,加上日漸成長的他們除了學問外還有巡視領地、習武等許多事要學,進宮上課改為兩天一次,相處的機會變少,他必須把握時間好好盯緊班羽。
「有嗎?」一說到這事,班羽就裝傻。要她花心思衡量如何治理領地、如何讓產業賺錢都不成問題,偏只要一看到書本,她就只想打瞌睡。
「有。」聶安懷很堅定,沒那麼容易讓她矇混過去。「你說今天一定會給我。」
「好像真的有,呵呵,你放心,我有寫,只是不曉得塞哪兒去了……」班羽開始東翻西找,翻得一片凌亂。「……我好像沒帶來,後天再給你。」她嘿嘿笑,用無辜真誠的眼神看他。
「我等你,你現在重擬一次。」他上回就是被這表情弄得一時心軟,明明知道班羽是在騙他,還放他走,這次說什麼也得硬下心腸。
「我還要思考,哪能馬上寫出來?」班羽急了。問題是她書才翻開第一頁,裡面在講些什麼她完全不曉得,就算要胡謅也謅不出東西。
「只要寫過一定有印象,反正你的評論很短,從來沒超過三百字。」聶安懷早知他在說謊,但不這樣嚇嚇他,他下次還會用同一招來敷衍。
「不要啦,我等會兒和人有約,不能再耽擱了,我後天一定給你,拜託拜託。」班羽雙掌合十,不住哀求。只要今天他肯放過她,她絕對會乖乖地把書看完。
「和誰有約?」看出他有心悔改,本來就不是真心要逼出評論的聶安懷便就此罷休。
「碧紅。」獲得赦免,班羽歡天喜地開始收東西。昨晚她和碧紅聊得很投緣,從不曾有過手帕交的她,第一次遇到明白她狀況的同性友人,讓她迫不及待想要再和碧紅多聊一些。
「誰是碧紅?」聶安懷擰眉。班羽又招惹上哪家姑娘了?
「昨天我點的花娘啊,我走嘍。」胡亂把書一抱,班羽轉身就要衝出書房。
「你又要上青樓?」聶安懷臉色沉下。剛剛還好意思罵他?結果反而是他自己沉迷此道。「那種風月場所會令人喪志迷失,你還是少去為妙。」
已衝到門口的班羽頓步。
「碧紅她……她不一樣啦。」沒辦法解釋,班羽乾脆不解釋了,更何況想到他昨天享盡旖旎,好不容易消散的火又往上冒。叫她別去,她偏要去,哼!「該不會你也想跟,不好意思說吧?」她用輕蔑的眼神斜睇他。
「我沒有。」聶安懷蹙眉,突然發現他似乎有點不一樣。「你變瘦了?」
平常班羽慣穿裁剪得較為寬鬆的衣袍,說這樣才舒服,但今天的穿著變得合身,更顯得不高的他瘦瘦小小的。剛剛坐著都沒發現,直至現在離了段距離,立刻看出差異。
「因為碧紅說我穿得邋裡邋遢的,所以改變一下。」班羽臉色一慌,乾笑帶過。
她一直以為穿得寬鬆可以掩飾身材,但經歷了昨天的教訓,她才發現在逃生時那些根本都是累贅,越寬鬆越容易被人剝掉衣衫,加上碧紅笑她是在欲蓋彌彰,她才會將袍子裁改了。但她也將腰部用布纏得更厚實了耶,這樣還瘦哦?
「來不及了啦,不跟你說了。」她得再去問問碧紅的意見才成。怕再待下去會被看出端倪,她趕緊借口逃離。
聶安懷要喊已經來不及,人早就一溜煙地跑掉,他無奈地搖頭苦笑,開始收拾東西。
為什麼班羽能那麼熱中於沉醉女色,而他卻是連一個能攫住他目光的女子都遇不上?動作微頓,憶起昨天「歡喜樓」裡那種活色生香的情景,聶安懷擰眉。
希望班羽只是一時好奇,像以前一樣,不會沉溺太久,很快就會轉移目標,否則就麻煩了。
他得留心,別讓班羽就此沉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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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班羽不只去一次,還每天去,幾乎能稱得上是流連忘返,每天都待到三更半夜才回家,有次甚至還待在妓院過夜。
得知消息的聶安懷心想不能再這麼下去,這一次不顧班羽的反對,堅持要和她一起上青樓。
「說什麼陪我來?他食髓知味又不敢承認才是真的吧!裝得一副對女人沒興趣的樣子,結果一嘗過甜頭就念念不忘,還拿我當借口,色胚子、心口不一!」班羽好生氣,卻又說不過他,氣得一踏進「歡喜樓」就扔下他鑽進碧紅的房裡,咬牙切齒地不住抱怨。
「這種爛人你還當他是兄弟?溫吞軟弱,敢做不敢當,早早斷了往來不是更省事嗎?」碧紅故意涼涼應道,好笑地睇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