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兩位客倌稍等我一下。」掌櫃的馬上拿著茶壺進到裡頭,重新下藥。
「茶好喝嗎?」冷貫霄揶揄地問道,可不認為掌櫃的這點彫蟲小技騙得了她。
「如你所言,茶味太濃了。」她聳了聳肩,笑道。這麼點迷藥也敢拿出來當寶現,簡直是丟人現眼哪!
冷貫霄失笑,這點小迷藥與她慣用的毒藥根本無法相提並論,這間黑店的人恐怕作夢也想不到會毒錯人,他可以預期得到待會兒她會給這些人一個狠狠的教訓。
「真是倒霉啊!你說,待會兒我該不會無法祭我的五臟廟吧?」她期望有一桌好酒菜可以吃,就算是參雜十斤的毒藥當調味都無所謂。可端看他們一開始就端上摻有迷藥的茶水,躲在裡頭的人一定沒在準備她的飯菜,肯定是正磨刀霍霍,預備痛宰他們這兩隻大肥羊,一想到這兒,她就忍不住想抱頭哀號。
「只要扭轉乾坤,要想填飽肚皮並非難事。」冷貫霄並不擔心今晚會餓肚皮,尤其是有她隨行,尋常毒物根本逃不過她的眼。
「喔?」她格格輕笑,瞭解他話中涵義——他認為這幾名開黑店的人壓根兒是在她面前班門弄斧!這是對她的恭維,因此她心情大好,漾出甜美的笑靨。
「等一下看你的了。」甜美的笑靨如水,無聲滲透進他心頭,冷貫霄將重任交託在她肩上。
「那有什麼問題。」堂玄辰跟他拍胸脯保證,她隨便讓人捧個幾句便全身飄飄然,信以為自己真能毒遍天下。
她眸底的自信,與對他的吹捧深信不疑的態度,再次令冷貫霄覺得有趣。與她相處得愈久,他愈加發現她是個很真實的人,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絕不虛偽造作。
「掌櫃的,我們的飯菜到底備好了沒?」堂玄辰眸底閃過一絲淘氣,拍桌揚聲問。
「就快好了,兩位客倌,不如先喝茶吧!」掌櫃的提著加重迷藥的茶水出來,噙著無害的笑容,一方面鼓吹他們快快喝下他新奉上的茶水,一方面偷偷覷向已喝下兩杯茶的堂玄辰,見她尚未倒下昏迷,心下起了疑竇。
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是他迷藥放得不夠重嗎?抑或是迷藥放太久,已失了效用?
「你以為光喝茶就能填飽肚皮嗎?姑奶奶我快餓昏了,你還不讓廚子快點將飯菜備好!」堂玄辰秀眉一挑,大發脾氣。
「她脾氣不是很好,我勸你最好照她的話去做,你若不聽從,屆時她發起脾氣、拆了你的店,你將後悔莫及。」冷貫霄涼涼地要掌櫃的聽命行事,也是先行給掌櫃的警告,免得晚點雙方動起手來,掌櫃的再來哭天喊地。
「聽見了沒?」堂玄辰俏眼挾帶殺氣,掃向掌櫃的。
「聽見了!我這就馬上要廚子快把飯菜備好!」掌櫃的被她帶有殺氣的目光掃到,連忙閃回後頭,他心想,這回恐怕是遇上狠角色了。那面帶殺氣的小姑娘不好惹,但直覺告訴他,一直說得雲淡風輕的男人更難惹!他得和廚子商量,如他們吩咐的,備好一桌酒菜,將大量迷藥加入所有酒菜當中,讓他們無從防備起。
「動作快點!」堂玄辰像個惡徒,作勢要踢掌櫃的屁股,見掌櫃的閃得狼狽,她便開心地仰頭大笑。
「你現下這副模樣,和市井流氓沒兩樣。」冷貫霄暗自懷疑她是否常常這樣做,否則動作怎麼會如此熟練?
「你剛不是跟他說我脾氣不好嗎?既然是脾氣不好的人,沒掀桌砸店已經算客氣了,這一腳又沒真踢到他,他該慶幸不是嗎?還是你覺得我該重重踢他一腳,才會更像是脾氣不好的人?」她壓低音量,虛心向他求教,該如何扮演脾氣不好的人。
「那倒是不必了。關於故作凶狠這方面,我認為你非常有天分。」他確信待會兒這幫人會被她狠狠修理一頓,所以現下不用急著補上一腳。
「真是太可惜了。」她感到十分惋惜。
「待會兒有得是讓你耍弄的機會,你無須感到可惜。」
「希望如此。飯菜再不送上來,我不是先餓死在這裡,就是又去夢周公了。」她鼓起雙頰,摸著餓得發慌的肚皮。
「經過你方纔的威脅,我相信飯菜很快就會送上來了。」只是能不能吃下肚還是個問題。
進到裡頭的掌櫃急著和廚子、小二哥討論外頭令他感到棘手的兩人,他們悄悄來到門邊,偷偷觀察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的兩人,小聲商議著待將他們兩人迷昏後,如何洗劫兩人,好給足他們苦頭吃。
掌櫃的和廚師躲在門邊的小動作瞞不過眼神銳利的冷貫霄,他嘴角噙著一抹淡笑,不動聲色,靜候他們主動出擊。
第4章(1)
冷貫霄與堂玄辰等了好一會兒功夫,掌櫃的與小二哥總算將香氣四溢的酒菜送上桌來,廚子躲在後頭偷覷前方的動作,倘若有個不對勁,他會馬上拿著菜刀出來助陣,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總算上菜了!」堂玄辰見酒菜上來,先行搶食挾菜,每一樣皆嘗一口,挑了下眉。
「如何?可還合你胃口?」冷貫霄真正問的是——這些菜裡所下的毒,是否入得了她的眼?
「太糟了,連我門裡的廚娘都可以做得比他好上千百倍!」堂玄辰對這間黑店精心在菜裡所下的毒,大感失望。這些毒只能毒倒尋常老百姓,想撂倒見多識廣的江湖人士,根本是自取其辱。她遞了顆散發著花香的白色藥丸給他。
冷貫霄微微一笑,接過,服下,然後舉筷用餐。
掌櫃的與小二哥先前聽堂玄辰嫌棄他們端出的飯菜,臉色已微變,再見她自懷中取出藥丸遞給冷貫霄,兩人登時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解釋那顆藥丸出現的涵義。難道飯菜裡有毒的事已經被發現了?或者他們可以樂觀地解釋是那男人天生體弱多病,所以得不時服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