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貫霄不再以雙臂撐住身體,他疲累地再躺在她身畔,兩人靠得極近,透過身上的衣衫,可以感受到對方傳來的體熱。
言 他們倆一起仰望被荒草遮掩的天空,陽光不再刺眼,天空湛藍得彷彿是世間最美麗的寶石,儘管體內的毒正在作祟,讓兩人的身體極為不舒服,但心情卻都是愉悅輕鬆的。
情「我認為以你的資質,若是肯加入我『堂門』,一定可以助我『堂門』發揚光大。只可惜我們快死了,不然我還真希望你能成為『堂門』的一份子。」像他這樣好的人才,正是「堂門」迫切需要的,倘若他能成為「堂門」人,那個「唐門」豈還能如此囂狂?
小 「我已經是『天山派』的弟子,不可能改投其他門下。」冷貫霄要她死了這條心,他是不可能背棄師門的。
說「我們都要死了,你也不肯敷衍,讓我開心一下?」她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
獨「不行。」他斬釘截鐵地拒絕。
家「嘖!」臉已經腫成豬頭的她做了個怪表情,使得面部表情變得更加滑稽可笑。
第5章(2)
冷貫霄被她扭曲的表情逗得吃吃發笑,全身不住顫抖,嘴角卻淌下血來。
「你都流血了,還笑。」她無力地以手肘輕推他一把,體內再也承受不住劇毒侵蝕,一陣翻騰,喉頭一甜,和他一樣,嘴角淌出血來。
「我瞧你中的毒恐怕比我還深。」見她唇角溢出黑血,他抬手輕輕為她拭去。
「誰說我中的毒比你深?我是體內血太多,憋得慌,吐一吐才會舒坦。」她死也不肯承認中的毒比他深,她可是「堂門」弟子,專門使毒,怎麼能讓他知道,其實她中的毒更深,那可是會污了「堂門」的名聲,說什麼她都得表現出比他更不受體內劇毒所影響才行。
「你這個倔強的小姑娘……」他幽幽歎了口氣,又是好氣、又是憐惜地攬著她的頭,讓她得以枕在他的肩窩休息。
「我是實話實說,可不是倔強。」她死不承認。
「對,你是實話實說,不是倔強。」他回得很敷衍。
「你知道嗎?」她嬌語呢喃。
「什麼?」他享受難得的平靜。
「……你的臉也開始腫了。」她同情地瞟了他一眼,恭喜他也要和她一樣變成豬頭臉了。
「你腫我也腫,這樣不正好?如此一來,你也犯不著擔心死後會唯獨你一人腫成豬頭臉了。」他不在乎自己俊挺的相貌完全變了樣。
「說得也是。」果然有他陪著她一塊兒臉腫,她的心情好過不少了。
堂玄辰的唇角又淌下血來,緊接著連鼻子也流了兩道血痕,她不動聲色地以手背拭去唇邊與鼻間的血液。
「你不會是在偷哭吧?」冷貫霄的眼角餘光早瞄見她鼻間與嘴角淌下的鮮血,心跟著淌血,卻佯裝誤以為她偷偷在傷心哭泣。
「我才不會為了這麼點小事哭呢!」她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她看起來像是動不動就流淚痛哭的人嗎?
「那很好,我可不想你哭濕了我的衣衫。」他低低笑著。
雖然他的臉也腫得像豬頭了,不過她內心湧現將他打得更腫的慾望,所以她橫眉豎目、撐起全身氣力爬起來,準備對他施以暴行。正當她掄起拳頭,要替自己行道之時,眼角忽然瞥見一株絛紫色小草隱藏於雜草間,若不仔細看,根本就不會發現它的存在。
「啊!」她驚喜地大叫一聲。
冷貫霄被她嚇了一跳,本來已預期她會對他動粗,結果她沒有,反而是驚叫一聲,莫非「唐門」弟子已追趕而至?思及這個可能性,儘管身體不適,五臟六腑疼痛劇烈,他仍然身手俐落地將她掃至身後,護著。
結果只見天際飛過幾隻大鳥,「唐門」弟子根本就沒出現,冷貫霄一臉疑惑,緩緩回頭望向被他護在身後的人兒。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堂玄辰驚魂未定,一臉疑惑地望著他問,以為追兵殺到。
「這句話該由我來問你才是。」
「啊?」她不懂。
「剛才你為何會突然大叫?」冷貫霄提醒她恢復記憶。
「我大叫的原因是因為我們有救了!可以不必死在這裡了!」她興奮地對他大聲宣佈,不用曝屍荒野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堂玄辰腿軟地繞過他,撥開雜草,小心翼翼地拔起帶給他們一線生機的雪絛草,如獲至寶地獻給他看。
「這株草能救得了你我二人?」一線生機浮現在眼前,冷貫霄覺得能夠活下來也很好。
「對!」她燦笑如花,捧著雪絛草來到他面前。
冷貫霄好奇地看著這一小株絛紫色的小草,它長得玲瓏雅致、小巧可人,堂玄辰告訴他這株小草能救得了他們倆的性命,令他半信半疑。
「這雪絛草長得秀氣精巧,不瞭解它的人會以為它的內在和外表一樣,精巧細緻,但事實上不然。它蘊藏著劇毒,不知情的人若不小心服下它,會馬上七孔流血而亡,但它除了可以毒死人外,還有另一個特性,就是它一遇上劇毒,反而會變成救命靈丹,咱們只要服下它,明兒個就又能生龍活虎了!」這株雪絛草的份量,正好足以解他們兩人身上的毒,她仔細將雪絛草分成兩半,與他分食。
「既可救人,又能害人,倒是挺有意思的。」冷貫霄接過雪絛草,有感而發地看了她一眼。這雪絛草和她挺像的,同樣嬌小玲瓏、細緻可愛,既可害人,亦能救人,全憑她的好惡。
「對了,先告訴你一聲,聽說雪絛草百味雜陳,難以下嚥,不過為了保命,你姑且忍忍吧!」怕他待會兒吐出來,浪費了雪絛草,她先行提醒。
「嗯。」經她一說,他很好奇所謂的百味雜陳、難以下嚥究竟是什麼滋味,於是放進口中咀嚼,親自體會箇中滋味。
堂玄辰和他動作一致,將雪絛草放入口中。關於雪絛草的滋味,她也是聽來的,並沒有真的嘗過,所以當雪絛草要放進口中的那一剎那間,她的心情很是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