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你一個人?」不會吧!大白天見鬼。
沙星博笑笑地走到鏡子前一比,「沈勁,你的金卡夠刷吧?」
「刷不爆,你還沒這本事。」他走到她身後一瞧,很滿意的點頭。
「你指的是治裝費,還是你的心意?」頭後仰,沙星博看他一副很凱的樣子。
他低頭一吻。「有人付錢就花,廢話一大堆。」
「小心花到你破產,可別來哭窮。」她神氣地以一指戳他胸口。
「憑你?」沈勁一手攬向她胸下。「這輩子都不可能。」
「哈!我又沒打算和你過一輩子,你當我只有當秘書的命呀!」一年很快就過去了,她得換新工作。
「星兒,你讓我很生氣。」沈勁倏而勒緊的手臂明顯表現出怒氣。
「幹麼,你要娶我呀?計較個什麼勁。」她是開開玩笑。
有史以來,很少有女巫嫁人的例子,所以她從未考慮過婚姻一事,純粹以玩樂方式來過每一天。
反正現在科技那麼發達,要孩子還不簡單,一是人工受孕:一是偷男人的精子,在巫界沒有什麼事做不到,只要魔法學得精。
「也許。」他說得漫不經心。
沙星博怔了一下,隨即豁達地拍拍他手臂,「還好你不是認真的,差點被你嚇死。」
「嫁給我很可怕嗎?」他一邊說著,一邊要專櫃小姐把他點過的衣服包裝好,不需要再試穿。
「拜託,你的脾氣那麼壞,有點腦筋的人都不會自尋死路。」她扯扯新衣服,在鏡子前面照了一下前後。
「你向來沒腦筋。」他不豫地敲敲她頭頂,意即她腦殼裡裝空氣。
「道歉。」
「不。」
「我會生氣喔!」她叉起一手,另一手指著他。
沈勁邪佞的一笑,「你覺得對面那家牛排如何?」
「呃,你……不錯。」小人,用食物勾走她的氣。
雖然不是一隻牛只做六客的台塑牛排,但這家的師傳來自德州,烘烤牛排的技巧一流,必須先訂位才能得償所願地嘗上美味。
「走吧!」沈勁拿卡去刷付完帳後,提著一袋衣物喝道。
「現在?!」她口水快流出來了。
「如果不餓就打道回府,反正我沒什麼胃口。」他口氣惡劣的走向車子。
氣急敗壞的沙星博快步上前拖住他,「沈勁,別逼我和你拚命。」
「小姐,我總要把手上的東西先放好吧!」他忍笑地打開後車座,將衣物往裡面一扔。
「啊!你玩我。」她嘟著嘴不太高興地踢他。
「不想吃?」他聳聳肩,逕自往前走去,「好,我自己去,省下一客錢。」
「沈勁,你給我站住,我也要吃。」她大喊他跑著追上他。
一陣爆笑聲由沈勁口中傳出,他伸手挽住她的豐肩,「你喔!總有一大會為了吃把自己賣掉。」
「那我也甘願,人生以吃為目的。」天下沒有比吃更重要的事。
她是如此認為。
「好好好,吃成小豬。」不,是大豬。
※ ※ ※
來來回回,反反覆覆,欲言又止。
一道無聊的影子來回走動,反覆地做著同一個動作,張了口卻發不出聲音,手心裡直冒汗,好像空調不順地頻頻吸氣、呼氣。
一束鮮艷欲滴的香檳玫瑰。一盒剛出爐的酒釀蘋果派,和一個侷促不安的靦腆男人。
這畫面在百貨公司前或是小咖啡廳,人們會猜測他是在等遲到的女友,或是第一次約會的純情小男生,心中惶惶地懷著忐忑。
但是,他是一位高大俊朗的上班族,而腳踏之地是人言地雷區的頂樓,所以他如此的表現就顯得突兀了些。
全公司上下都知道頂樓只有一位小胖妞是女性,且已經被總經理給「包」了,那他所為何來呢,不怕雷劈下來會燒成黑炭嗎?
「王組長,你來找我嗎?」先聞到香味的沙星博回頭一瞧,馬上綻放的笑容有一千燭光亮眼。
王昌庭挪動僵硬的腳,表情不太自然。「送……送給你。」
「謝謝。」她接下的是派盒而不是花。
「是掬軒的……酒釀蘋果派,我曉得你愛吃漿……漿果,特別拜託……呃,老闆娘烤的餡。」他緊張地結結巴巴,一手拉拉領帶,一手捧著玫瑰花不知所措。
「哇!你真有心,這派烤得酥到正好滑口。」嗯!淡淡的酒香和水果酸味,真棒。
她迫不及待地拆封一啖,一口接一口地撕咬著,絲毫不覺冒著熱氣的餡料熱燙,也不顧及一點女人的矜持,自在的吃著。
美食當前的她不需要理智,只要食慾,每日正三點的點心不見蹤跡,她早就餓得忘了沈勁的警告。
吃到一半口渴了,她正想倒杯茶喝,一大杯木瓜牛奶就遞上前,她不禁大受感動。
「王組長,你是世界上最體貼的男人,當你的妻子一定很幸福。」太窩心了。
不像那個野蠻人只會鞭策別人不動手,兩人一比真是……沒得比。
「咳!你喜……歡就好。」看她吃就是一種幸福。
「要不要坐下來一起吃?慢了就別怪我貪吃。」她佯裝客氣的招呼。
他只是笑笑的搖搖頭,「你吃東西的樣子很好看,讓人想喂胖你一點。」
「你不認為我胖得有些過分嗎?」所有人的眼光都如此透露著。
「不胖不胖,女孩子要豐滿些才貴氣,而且老了以後不容易長皺紋。」他喜歡胖胖的女孩。
王昌庭外型是長得不錯,可是個性十分憨直、木訥,來自南部鄉下的他不習慣台北的都會女郎,總是被濃郁的香水味嗆得受不了。
身處五光十色的大都會,他也會隨著其他廠商去見識過燈紅酒綠,勉強接受一張張調色盤似的女人在他懷中來來去去。
有一回喝醉酒醒來,突然發現自己一絲不掛和個女人辦了那事,嚇得趕緊進浴室沖洗。
誰知一出來,他兩眼差點掉了,昨夜身旁曼妙的身材依舊,但明明是十七、八歲出來撈的小孩,卸了妝的臉佈滿滄桑、蒼白,好像三十多歲的女人,眼角都有了細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