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逕自往大樓門廳走,裡頭備有幾個候客位子,還有隔離的抽菸室。
「你抽菸嗎?」他問著梅友弦。
「戒了。」
「那坐這裡吧。」胡武騰替他拉開了椅子,坐定之後,等著他發問。
梅友弦坐下之後,隔著相當具前衛感的玻璃單腳桌,上下打量著他。「你真的是個男人……」他像是喃喃自語,而後又問:「你是Gay?」
「不是。」面對他單刀直入的問法,胡武騰壓根不在意。
「雙性戀?」
「也不是。」
「女裝癖?」
「……」
「你為什麼之前要扮女裝?」梅友弦問得非常認真,眸色冷冽,且不斷地逼近再逼近,眼看著像是快要貼上胡武騰的唇——
「……你想追我嗎?不然幹麼一直追問我的問題?」在唇瓣要貼上的瞬間,胡武騰閃得很狼狽,臉上閃過羞窘。
梅友弦直視著他。「你不是Gay。」他以身試法,確定他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
「你幹麼研究這個問題啊?」扮女裝就代表他一定是Gay嗎?「我扮女裝思念我老婆都不行嗎?我偷我老婆的名字紀念我老婆都不行嗎?」
「你老婆?」
胡武騰翻了翻白眼,不想再提自己的事。「欣余很生氣,哭了一個早上,第十日約定以她的淚水作收,你難道一點也不想挽回嗎?」
「當然想。」梅友弦揉了揉有點發痛的額角,想到她的淚,頭更痛了。
「其實,欣余很好哄的,你就姿態放軟一點就好了。」
梅友弦驀地抬眼。「怎麼,你哄過?」他眉眼沉下,眸角犀利,立體有型的五官給人無形的壓力。
胡武騰雙手舉高。「沒哄過,但以姐妹的身份安慰過。」
「怎麼安慰?」他抿緊了唇,眸色激銳。
他突地勾笑。「原來,你是真的很在乎她嘛。」
「那當然。」
「原來你這麼直接。」居然是屬於有問必答的人種,壓根都不拐彎抹角。「既然這麼直接,為什麼還會把她惹哭?」
「……」還不就是因為他?「你跟她到底是什麼關係?」
「是什麼關係,真的不重要。」胡武騰頓了頓,收起戲謔的笑,認真的看著他。「我問你,你知道她一直在隔壁大樓,一直注意著你的動向,卻一直沒聯絡你,你不生氣嗎?」
「有什麼好生氣的?開心都來不及了。」梅友弦淺勾著笑,那雙不笑時顯得冷沉的眸此時蘊藏著溫潤的光痕,那是不需言語的滿足。「就像是一個不乖的孩子玩躲貓貓,玩過頭而已,能找回她,就已經是萬幸了,哪有生氣的空間?」
而且,知道她也關注著自己,這一點,真的是很難形容的快樂。
胡武騰聞言,輕勾著笑。「恭喜你,你已經找到真愛了。想挽回她的心,就讓我賜你一劑妙方吧。」
「什麼妙方?」
第7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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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鐘頭後,須欣余在醫院走廊上奔跑,只因她接到了胡武騰的電話,得知梅友弦因為急著找她結果出了車禍。
管不了早上的誤會,她抓起包包就走。
不要嚇她、不要嚇她,她知道她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孩子氣,有一點點的任性,有一點點的蠻橫,但她愛他很多很多,如果老天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今天絕對不會甩車門就走!
「友弦!」須欣余推開病房房門,一眼就看見躺在病床上的他。
他臉色疲頓蒼白,雖然看不出身上有什麼外傷,但是他光是躺在那裡,就讓人覺得他好虛弱好虛弱。
「欣余?」梅友弦一見到她,掙扎著要起身,她卻已經撲到他身邊。
「不要亂動。」她說得很爭,但壓著他再躺回病床的動作很輕柔,直瞅著他沒有血色的頰,胸口起伏得很大。「你呀……到底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會出車禍呢?」
梅友弦瞧她淚水在眼眶打轉著,於心不忍,想抹去她的淚,才發覺她握著他的手發著顫,輕輕的像是風吹拂湖面顫起的漣漪,而她卻死命地壓抑不讓他發現。
「我沒事,你不要擔心。」
「我怎麼能不擔心?」她用力地吸氣再吸氣,滿臉愧疚。「安娜說,你是為了要去找我才出車禍的。」說到最後,淚水沉重地快要潰堤,她用力地再吸了吸氣,鼻頭紅通通的。「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跟你吵,可是你……好凶。」
她用埋怨得好甜的目光瞅著他,瞅得他的心化為一灘春水,無法再忍受地將她拉進懷裡。
「對不起,我是在吃醋,我只是在吃醋,我不是在凶你。」聽到安娜說她哭了一個上午,就覺得她的淚水像是全都淌進他的心間,澀的發痛。
「人家本來是要跟你解釋的,可是你好凶……」她忍不住又委屈地埋怨一回。
「對不起,我會改的。」他歎了口氣,心疼得要命。「我只是想試著跟你溝通,但是我太衝動了。」
天底下沒有一個男人能夠允許老婆跟其他男人住在一塊而死都不回家的,對不?也許他反應過度了,但若不是因為愛,他不會如此激烈。
「我也試著要跟你解釋為什麼安娜會扮女裝,為什麼我會跟他住在一起。」
「你說,我想聽。」
「安娜這個名字,是我表姊的英文名字,而你所知道的安娜真正名字叫作胡武騰,他是我表姊的老公。」
梅友弦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三年前我不是回美國嗎?那時候因為他們門不當戶不對,所以我建議表姊跟他私奔,我負責替他們找落腳處,後來我離開台灣就是去找他們,豈料不到一年,表姊就去世了,武騰像是崩潰,他穿著表姊的衣裳,要我叫他安娜,我很自責,如果當年我不要亂出餿主意,不要讓他們私奔,也許武騰也不會變成像今天這個樣子。」
「乖,那不會是你的錯,只能說是命運弄人。」他輕輕拍她的肩頭,渴望她把苦難都給他,不要一個人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