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喝花茶。」
「要是我兩種都要呢?」
「那表示我煮花茶和熱牛奶你都喜歡,感覺還不錯哩!還滿有成就感的。」
「要是兩種我都不要呢?」
「那我會故意在你面前喝得津津有味,一臉幸福加陶醉樣,然後再告訴你,真是太好喝了,你沒喝到太可惜了。」
梅仁藥啜了口花茶。「你很有趣,好像任何情況都難不倒你,你都會把事情想得很正面。」
打從上一次的談話後,兩人的交集變多了,現在他每天一下班,都會盡早回家和妻子一塊吃飯,也常常像這樣一塊喝些熱飲,聊上幾句。他甚至開始把東西搬進她房裡,和她一起過夜。他想兩人都結婚了,不管結婚的理由是什麼,她都是他的妻。不過,僅止於兩人同睡一張床。
原以為習慣獨睡的他剛開始要和別人共享一張床,八成會難以入眠,可他多慮了,無論是什麼姿勢,側睡、正躺、臥睡……兩人都能配合得極好,彷彿是最佳「床伴」。而且,無論是什麼姿勢,簡聖德最終都會縮進他懷裡,每天早上一醒來,兩人的身軀總是交纏著的。
可再進一步的關係……他想他和她都還沒準備好,不急。
夫妻分房而睡,尤其是新婚夫妻,真的是不合常理,難怪嘴碎的傭人會亂猜測,說簡聖德不受寵,八成出身太低上不了抬面。
這樣的話要不是他親耳聽到還真不敢相信,也讓他感到內疚想彌補,之前他對她真的太忽略了。和簡聖德在一起的感覺很舒服,她單純、善良,想法天馬行空,和她相處不必防著她,回到家裡,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在休息。這就是她所期待的家人嗎?
家人的感覺……很溫暖。
「這樣不好嗎?」
「我很羨慕你。」她的性子很真,很可愛。
簡聖德哈哈大笑,「我想能被梅仁藥先生羨慕,應該有很多人會羨慕我。」她喝了口牛奶,奶漬沾上鼻子和唇之間,像是長了道白鬍子。
梅仁藥抽了張面紙替她擦掉,對於他突來的貼心動作,她的心跳漏了半拍,一張臉就這麼紅了。
「……謝謝。」
「你的臉紅了。」
被他說了以後更紅了。「梅仁藥先生,你難道不知道有些事是不能說出來的嗎?」
「你的反應是惱羞成怒嗎?」
「你……你存心不讓我好過!」她抗議。故意的,他是故意的!她發現他每次很故意的時候,那雙黑白分明的眼會閃了閃。
「也沒有,只是喜歡看你臉紅的樣子。」梅仁藥承認自己有點惡質的故意,因為他真的喜歡逗她,有趣、好玩,還有一些些……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的感覺。
她的臉燒起來了,為了掩飾尷尬,她又大口的喝下一口牛奶,人中又出現了一排「白鬍子」,這回仍是他替她擦掉。
「我的臉沒那麼紅了。」可是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
「……什麼意思?」她的反應常出他意料之外。
「不知道哪個古人說過,如果眼睛怕看刺的東西,就在空中放滿刺刺的東西,久而久之就不怕了。嘿嘿……有效欸!」
出於一種無法言喻的默契,梅仁藥就是知道她指的是什麼。在她得意忘形之餘,冷不防的傾身靠近她,在她唇上一啄——
「你……」簡聖德杏眼圓睜的看著唇還貼在她唇上的梅仁藥,她的心跳得好高好高,心中滿滿是喜悅,這種感覺是戀愛嗎?是相思嗎?那她,可不可以藉由吻也傳達給他呢?
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她反客為主的熱情主動起來,只是簡單的觸吻走了調,她青澀的吻法意外的勾起了梅仁藥的憐惜,為這記難分難捨的熱吻揭了序幕。
這算是他的回應嗎?他也喜歡她嗎?像她一樣喜歡他嗎?心中有了疑問,在熱吻中簡聖德吻得心不在焉,他加深了吻,他要她……專注在他身上。
佔有慾來得突然,氣氛熱烈,梅仁藥不想去細思,只知道她令他安心,這種安定的氛圍讓他想將她捉得更緊、擁得更牢……
第五章
這是一條黑街。所謂的黑街和黑社會無關,是「黑店林立的街」的戲稱。舉凡數得出來的名牌,CD、GUCCI、LV……在這條街上都找得到,前一條街則是平民價位的商品,有超商、雜貨、路邊攤,這邊叫賣「老闆俗到脫褲」,商品一律一百塊;那邊高喊著三百六十五天天天最低價……沿途還有大腸包小腸、臭豆腐、大腸麵線,舉凡食衣住行幾乎全包了。
只是隔著一條路,風景全然不同。
嫁了個有錢老公,簡聖德還是沒有「真實感」。她習慣的消費場所和婚前並沒有太大不同,仍是愛到「平民街」消費,不喜歡黑街帶給她的壓力。她曾經對梅仁藥戲稱這條街滿是黑店,來這裡消費的人是肥羊,可今天,她卻是得到那條街,因為她和老公約好在亞曼尼的旗艦店見。約好的時間快到之際,她才硬著頭皮往黑街移動,站在看起來就很貴的店門口前,看擦得晶亮到連灰塵都爬不上去、鳥會因為看不到障礙物撞到失憶的玻璃櫥窗,以及裡頭個個看起來都比自己有錢的服務人員,她歎了口氣,心道:好個高處不勝寒!
高處是指亞曼尼,不勝寒的是指她自己。
見店前放了一排漂亮的雕花銅椅,簡聖德於是決定先坐在那兒等。
聖誕節快到了,店家的櫥窗都佈置得很有聖誕氣氛,門口也都擺了一棵棵掛滿吊飾的聖誕樹。
真不愧是時尚街,長長的一條街看過去,感覺很有質感,這裡是很多人的夢想吧?
寒流來襲,外頭氣溫不到十二度,她拉了拉黑白格狀的毛呢外套,還真冷呢!早知道就穿那件黑金剛羽絨衣了,可她想難得和丈夫約在外頭,她想穿得好看一點,黑金剛一上身,感覺就像是變色的米其林娃娃。不久後有部車在亞曼尼的店門口停了下來,司機下車開車門,就見梅仁藥修長的長腿跨出車外,下一刻他注意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的簡聖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