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什麼不問?」從方才簡聖德滔滔不絕的不快中,他抓出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在精品店時他隨即向黎君虹更正簡聖德是他的妻子了,還有,他和黎君虹去吃飯的事,為了怕她亂想,他也沒提過她又是如何得知?
還有,黎君虹打了電話給她嗎?她跟聖德說了些什麼?只怕又是一些曖昧挑撥的話吧。最重要的是,他什麼時候和黎君虹一起去游泳了?她不是旱鴨子嗎?梅仁藥像是突然間想到什麼似的靈光乍現。
不對!如果黎君虹只是要炫耀他們曾經的親密,她多的是其它事可以說,不必特意提及一起去游泳,說的還是謊話,她這麼說一定別有用心……
救命……咕嚕……救……我不會游泳……
他想起她落水時呼救的話。看來她是有預謀的,她故意讓簡聖德以為她擅長游泳,卻在落水後朝著他說不會游泳,以此達成他下水後首要救她的目的,造成簡聖德的誤會。
這女人到底是調查了多少事,連簡聖德會游泳都知道,還安排了那些服務生,設計出這些計謀,她的心機真是可怕。
聽到梅仁藥這樣問,簡聖德眼淚掉得更凶了。「因為後來發生的事,已經清楚的為我解答了一切。」梅仁藥的手握成了拳,他就知道她誤會了。
「不管平時如何的偽裝,人在緊急的時候的反應才是最忠於自我的,我並不知道你和黎小姐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我想,你是在意她的,起碼……比起在意我更加的在意她。」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她淚眼汪汪的看著他,「你對我的好、給我的一切真的就像一場好夢,我曾經真心的希望這場夢會這樣一直下去,甚至忘了它是一場夢,可是……天還是亮了,我不得不醒來。」
她將已經涼了的牛奶放回桌上。「我累了,想休息了。」睡個覺,什麼都不要去想,至於她和梅仁藥以後要怎麼辦?明天再說吧!她此刻心思極亂,不適合作任何決定。
「聖德……」梅仁藥的嗓音不若平常的冷靜內斂,多了好多好多的情感,「如果你曾經很努力的相信我,那麼,請求你,把這份心情再延續,好嗎?」
「我很想,可是……怎麼辦?現在的我沒有辦法空而已,而是像一直以為自己會贏的賽程,在最後,我現在的感覺不只是揮棒落局卻被逆轉勝了,無論之前我贏了多少分,我還是輸了。之前贏得越多,我只是越惋惜、越傷心。」由她顫動的肩膀,梅仁藥知道她又哭了。他可以想像她此時心中的激動,也明白現在無論他說什麼,她也聽不進去,他歎了口氣,決定先回房去,讓她獨自冷靜一下。
推門出去的同時,王媽就站在外面,一看到有人把門打開,表情顯然有點閃避不及的尷尬。
王媽故作若無其事的想走,卻被梅仁藥叫住——
「王媽。」
她一臉的作賊、心虛,「啊,是!少爺,有什麼事?」
「你站在門口,有事?」
「沒、沒有我……我正好經過……」
「那好,我正好有事找你。」
王媽囁嚅了聲,「是。」隨即跟著他走到客廳。
梅仁藥坐進沙發裡,看著站在幾步遠頭低垂著的她,大膽假設的開口問:「黎小姐說你們偶有聯絡,感情還不錯。」
他和黎君虹交住時,她就特別討好王媽,後來他們分手了,王媽不只一次在他面前表示惋惜,若黎君虹想打聽任何梅家的事,王媽絕對是第一人選。
「欸……是。」奇怪,黎小姐怎麼會提到這個?
「只是,你們聊私誼我也管不著,怎麼還會提到太太會游泳的事?」
「那是黎小姐問起,我才說的。」王媽急忙的說。
「喔,那她問這個幹什麼?」
「因為她打算……」手急忙往嘴上一搗。老天爺!她嘴巴也太不牢靠了。
「她打算怎麼樣?」梅仁藥瞅著她冷笑。
「你果然什麼都知道。」平常數落起人可以滔滔不絕,狂罵個一、兩個小時不會口渴、不會破音的王媽現在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冷汗涔涔。
想裝啞巴?「你可以不說,我也可以老實告訴你,你不說的結果就是待會兒就去打包行李離開梅家。」
「少……少爺?!」
「你讓我對你很失望,打從太太進門,你不但對她不敬重,態度不佳,甚至還夥同一些嘴碎的幫傭嚼舌根,太太單純沒心眼,你把她當成呆子傻瓜嗎?」
他注意這事情很久了,只是簡聖德沒對他說過什麼,他就以為是自己大驚小怪,如今看來絕不簡單,他再不處理那還得了。
「那是因為……」
「因為我娶的女人不是黎君虹,不是你喜歡的嗎?」他冷哼一聲。「這個家什麼時候輪到你作主了?我娶誰還得要先問過你嗎?」
「少爺……」
「你在梅家服務幾年了?」
「二……二十年。」
「你可以提前退休,退休金方面,我不會虧待你。」
王媽一聽老淚縱橫的跪了下來。「少爺,你不能這樣把我辭退啊!我從老太太在世時就來到了梅家,這裡就像是我的家,你辭退了我,要我……要我去哪裡啊?」
「既然是這把裡當成自己家,又為何做出這樣的事?」梅仁藥真的生氣了。
「我沒有辦法忍受自己的妻子被女傭欺負,還在背後被人道長論短;更沒有辦法允許家裡的傭人和外人連手欺負她。」他冷著臉看著王媽,神情嚴肅。「太太性情溫和愍實,只要你們待她好,處得愉快,很多事即使不合規矩,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王媽,你犯了我的大忌。」
「少爺……嗚……請你原諒我!我以後不會再犯了。」她以為少爺平時工作繁忙,簡聖德也不是那種會告狀的人,她才敢這麼膽大妄為,沒想到少爺都看在眼裡。唉……她老是覺得簡聖德配不起她家少爺,可少爺這樣精明的人卻十分寵她,想必她一定有過人之處,她實在不該軟土深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