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踉蹌的倒退,臉色倏地刷白,愈聽愈心驚,滿懷複雜難解的情緒。
天呀!老天爺在跟她開玩笑嗎?
為什麼當她放下一切防備,投向心上人的懷抱時,卻發現有個最大的障礙擋在前面?事到如今,她該怎麼辦呢?
煌長老同情的說:「這一切都是為了少主好,姑娘若是真愛少主,一定希望他得到最好的不是嗎?魔王之位是何等崇高,也只有少主有資格得到它,姑娘——」
「別說了,我都瞭解了。」她肝腸寸斷的打斷他的話。
「少主個性太固執,所以咱們只好來求你,希望姑娘能配合,我和軍長老會感激不盡。」
她眨掉眼眶內的淚水,猛吸著氣,努力平復揪心之痛。
她和君煬的緣份或許就這麼短,如果真是如此,又為什麼要安排她來這一遭?如果從來不識情滋味,也許她還是原來的她,而今她該從何找回自己?
「好,我答應你們。」她咬牙說道。
第七章
深院靜,小庭空,斷續寒砧斷續風。
無奈夜長人不寐,數聲和月到簾龍。
摒退了侍女,薔薇坐在鏡前,取來象牙梳子無意識的梳理一頭青絲。
明日隔山嶽,世事兩茫茫,今晚將是他們相處的最後時光。
聽得腳步聲到來,她強扮起笑顏侍之。
「怎麼不先睡?在等我嗎?」君煬從身後抱住她,下圖聲輕摩娑著她的發頂。
她從鏡中看著他狹長眸中的情意,心就在淌血,珍惜的多看幾眼,好牢牢烙印在心版上,往後的數十年就靠它來慰藉自己的相思之苦。
「我在等你。」她流轉美眸,露出醉人的波光。
他的眼霎時轉為暗黑,將她攬入懷,低啞道:「真的?想我嗎?」他輕咬她尖尖的下巴,鼻息更熱。
薔薇迷濛的瞅著他,纖手移向他的腰帶,大膽的為他寬農解帶。
「我想你,想了整天。」她吐氣如蘭,引發他更狂野的慾望,卻仍挺直站好,任她解去外衫,儘管有些笨拙不在行,她依舊紅嫣著頰做完。
他撫著她細嫩的面容,當衣物全卸下,再也禁不住的往她胸口控去,扯開她的衣襟,直接深觸她滑膩的肌膚,滿足的歎口氣。
「薇——」他喚著她,雙手在她身上搓揉著,下著一道道的魔咒。
她主動的獻上櫻唇,攀上他的頸項,以全部的熱情投向他。
將她唇內的嬌吟低喘含入口中,如凝如狂的吮吻,數日的煩躁在一吻中盡消。
一滴情淚沿著吹彈可破的面頰滑入唇內,梗住喉間的嗚咽,強忍體內蝕骨般的劇痛,她不能掉眼淚,今晚該是美麗的。
他嘗到唇內的鹹味,揚起頭,「你哭了?我太粗魯了嗎?」憐惜的口吻惹得她淚眼汪汪。
「不,君煬,愛我。」她淚雨交織,偎進他懇求道。
他再度吻住她,血氣翻騰的攔腰將她抱起,走向披著紗幔的大床。
迅速放下紗幔,掩上兩人翻滾在榻上交疊的裸軀……
良久,良久,熒熒的燭火已燃了大半。
薔薇撐起有些酸疼的身子,披上內衫下了床榻。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他納悶的跟隨她的行動問道。
她深深看他一眼,不發一語,堅決的在床頭跪下。
「你這是在幹什麼?」他坐正身軀,問道:「起來,你跪著做什麼?」
「少主,我有一事相求。」她不再喚他名字。
君煬察覺到了,套上地上撿起的衣衫,攢著眉峰。
「請少主送我回人界。」她垂著螓首,字字說得清楚。
他從榻上彈起,一把將她從地上拉高,四目相對。
「再給我說一遍,說!」他震怒的模樣令她瑟縮一下。
勇敢一點!你辦得到的。
她昂著下巴忍著手腕上的疼痛,說:「請少主送我回——啊!」另一隻手腕也被他扣住,他指尖的力量令她痛入心扉。
他的怒氣發揮到極限,太陽穴的青筋明顯可見,由齒縫中迸出話。
「你居然敢這樣要求我?!你答應我要留下來的,你——說——過——的。」
他的怒咆銜哮在在使她心碎,宛如刀割,看在她眼,痛在她心呀!
「少主也曾答應過我,只要我交出自己,你便會放我走的,難道少主想食言?」她面無表情的問,臉色跟他一樣的蒼白。
君煬倏地放開她,使她傾下身子。「你是在告訴我,這些日子你的表現完全是想要我放你走才做的,是不是?說,我要你老實說。」
她握緊小拳頭,指甲刺進掌心,「是的,你說對了,為了離開你,我才把自己給你,現在明白了吧!」
他急促喘著氣,渾身打顫,雙目圓睜,嘶啞的問:「那麼——你說愛我也是騙我的,是嗎?在你心裡根本不在乎我,是不是?你給我說清楚!」他抓住她柔弱不堪一擊的香肩,猛烈的搖晃,搖得她頭暈目眩。
「是,是,是,都是騙你的,我不愛你,不愛,不愛,不愛!」淚水撲簌簌的淌下,內心受盡無比的煎熬,她硬逼自己說出絕情的話語。
她的淚沾濕了他的指尖,兩人征忡了半晌,君煬定定的凝視她,「為什麼哭?這眼淚是為何而流?是可憐自己還是同情我?」
她緊抿雙唇,悵惘無語,悄悄退出他的掌握。
「剛才的投懷送抱也是你的手段之一嗎?」他殘忍的問道。
薔薇閉上會透露心情的雙瞳,等於默認了。
「哈——」他忽然仰天長笑,眼中閃著淚光,「我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哈——居然栽在一個微不足道的人界女子手上,哈——可笑,太可笑了,哈——」
他的滿腔情意猶如被澆了盆冷水,倏地煙消雲散,這是他愛上人界女子的報應嗎?他注定與「愛」絕緣嗎?
笑聲方歇,他冷著面孔,封鎖住心房,為了保住他殘存的自尊心。
「很好,明天我會按照約定送你離開,你不必再委曲求全的伺候我,女人還怕沒有嗎?只要我一聲令下,多的是比你美又善於伺候的女人。」他本能的用言語攻擊她,冷酷的笑道:「你放心,有許多女人等待接替你的位子,我的床不會因為你空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