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要不要吃糖葫蘆?」瞧她口水都流了一地,真丟臉。
關曉月羞怯的點頭,隨即手中被塞入一根長桿子,賣糖葫蘆的小哥不欺童叟,給一錠銀子便全部奉送,上頭插滿了糖葫蘆。
「呃,小姐,我們能不能吃?」小菊、小桂小聲的問。
一群愛吃鬼投胎。「去去去,愛吃多少拿多少,剩下的……全送給那間店裡的老頭。」
沙芎芎手一指,是間茶館,裡頭有一群老人正在泡茶閒磕牙,年過半百的老人連牙都鬆軟了,怎麼咬得動硬邦邦的糖葫蘆。
「不好吧!小姐,你看街邊的小孩好像都很想吃。」小菊為難地含著一顆糖葫蘆說。
好吃好吃真好吃,甜甜酸酸的果子味。
「小菊花,你打算讓我把你種了嗎?」做人仁慈違反她的理念,她就是要逆行倒施。
想吃的不給吃,咬不動的塞滿牙,有點遺憾才會成長,好運不會由天降臨,大家自求多福。
現在小販們笑著巴結,明天就等著哭泣吧!真以為她大方的送錢送金,其實一切不過是施個小法術而已,掩人耳目地產生幻覺,錯把石子看成銀子。
誰出門會帶著一堆累贅,她們兩手空空就由大門走出來,反正所有人都忙著和鬼作戰,無人會注意她們的動向,大搖大擺地張揚過街。
想在她身上揩一滴油,門兒都沒有,她連窗都封死。
「小姐,有人在表演耶!我們過去瞧瞧好不好?」小桂興奮的一喊。
沙芎芎瞄了一眼,不屑地勾起唇。「跑江湖賣膏藥,不入流的把戲。」
一句話傳入賣藝人耳中,大刀一掄衝向她跟前,惡氣惡聲的指著她,嚇得小桂、小菊和關曉月都往她裙擺後面躲。
沒膽。
「刀拿遠些,別把自己吃飯的傢伙往我身上問候,小心扶著祖師爺牌位。」不懼不畏的沙芎芎笑得妖邪。
滿臉落腮鬍的高大漢子微微一慄。「你……你侮辱我們祖傳的獨門功夫。」
「讓開。」她不耐煩的一眄。
「我要你道歉,賠償我的損失。」他看準了她有錢亂揮霍,仗著人高馬大刻意欺壓。
「賠?」她眼神流露出邪肆風情,手一攤是十兩銀子。「你敢拿嗎?」
「為什麼不敢,我……啊——」財迷心竅的大漢手一伸,眼前的銀子突地化身為小蛇噬咬了他一口。
但在外人眼中,銀子仍是銀子,不懂他為何慘叫一聲。
她用僅有他能聽見的耳語道:「寧可得罪小人勿得罪女人,妖魔勿近。」
銀鈴似的輕笑聲走遠,大漢這才像由夢中醒來似地大叫,跌坐在地尿濕了褲子,引來一陣不齒的訕笑聲。
大小姑娘招搖的過街,樹大本就招風,錢財露白定遭人眼紅,再太平的盛世都有不肖小賊,何況是宦官把政的大明朝,稍有點凶樣的市井小民自然不甘為良民,小奸小惡的行起貪婪之念。
暗笑不已的沙芎芎帶著婢女和關曉月一個勁地往人群裡竄,時而東現,忽而西出,讓尾隨其後的猥瑣小賊逮不住機會出手。
跟人跟得惱羞成怒,幾名賊兒傾向一名獐頭鼠目的男子,一陣低語後似乎作了某項決定。
「小鬼,肚子餓不餓?我們上館子吃燒鵝。」也不管大夥吃零嘴吃到腹脹,沙芎芎一轉彎進了最大間的茶樓。
因為這間店面看來很欠砸的模樣,人山人海的客人讓她起反感,不清點客人妨礙貨源暢流怎行!就算它倒楣沒拜佛,不過一張平安符也保不住平安。
理由牽強,但沙芎芎就是見不得人家太順心,不來丟幾顆「不通」、「不通」的石子不快活。
果然,她們一坐定,小二茶點剛一放下,幾個橫眉豎眼的大老粗腳一抬便橫跨在椅子上,鋼刀亮晃晃地在她們眼前閃來閃去。
「別弄灑了我的龍井,回家叫你的婆娘把鞋子洗乾淨,踩到狗屎了。」
「喔!抱歉……咦,臭丫頭,你敢唬弄老子?」哪裡髒了,差點叫她給拐了。
笨。「我老子上蘇州賣鴨蛋了,你見了他替我問候一聲,叫他死了就少回來要債。」我老子要是長得像你這副德行,他寧可不出世。
長得猙獰非他之過,父母基因不良是一要素,後天失調就更可悲了,難怪他要背大刀,時勢造流氓,亂世出草莽。
他不恐嚇勒索怎麼活得下去?生來就是個土匪臉,不打家劫舍已是逆天,魚肉鄉里當屬分內之事,我為刀俎人為肉任其宰割,生死由他。
「臭娘們,你好大的膽子咒我死,沒見過壞人是不是?」他一臉兇惡的喊得小桂、小菊縮成蝦米樣。
「來,小鬼,多吃一點才長得大,最近的雷聲特別響亮。」狀似無事的沙芎芎夾了一塊大雞腿到關曉月碗裡。
她小臉一皺的插插雞腿肉,「我可不可以不吃?肚子快撐破了。」
「吃。」沙芎芎臉上帶著笑,口氣卻奇冷無比。
「嗯。」她隨即二話不說低下頭猛吃。
經過一番調理,小小的個子是長了些肉,雖然不像十歲大女娃的發育,好歹有了健康的膚色,出落得具有小美女雛型,前途不可限量如果掛牌掌紅燈籠的話。
「乖,將來買了你的銀兩分你一半。」人要適時地畏懼惡勢力,也就是她。
關曉月又嗯了一聲。
眼看她明明吃不下去還要硬撐,小菊和小桂不禁心生不忍的求情,「小姐,你別逼她了。」
沙芎芎挑眉一視,眼尾斜瞄氣得要劈下大刀的大漢。「小心嘍!那把刀看起來很重。」
話剛說完,銀光一閃「砰」的一響,一把鋼刀橫過桌面,劈裂了半張桌子,小二和店家都嚇得不知如何是好,客人紛紛結帳離去。
在二樓的雅室有桌客人不悅有人滋事,吩咐手下去瞧瞧怎麼回事。
「你把老子當成屁呀!沒見到棺材不甘心是吧!」他就不信擺不平一個臭娘兒。
「大叔,玩刀最忌傷到自己,家小安頓好了嗎?」原來他喜歡棺材,早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