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她不要,她還沒拿到頂級廚師證照,還沒成為川行館的首席點心大師,還沒去法國旅行,她才二十歲,雙十芳華年輕得很,何況她這張臉也稱得上是人見人愛,如果以後混不到個好職位,她還打算靠這張臉吃飯。
「你說什麼?」女孩皺著眉頭,諸葛忘言口齒不清,哇啦哇啦的說了一堆,她有聽沒有懂。
「嗚……我不想死……」諸葛忘言可憐兮兮的望著她,有二分之一的機會,掛的會是誰?
女孩忍住踹死她的衝動,摀住了她聒噪的嘴,一臉嚴肅的說:「既然你想進川行館,那就把握這次機會,記住,你叫諸葛『真』言。」女孩深深的看了諸葛忘言一眼,將小背包塞進她的懷裡,下一秒便起身往前跑,以逃命的速度。
「什麼?」諸葛忘言急急忙忙的起身,卻發現那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已經消失在街角。
「搞什麼?」耍她嗎?整人節目?諸葛忘言手裡拿著被強行塞入的小背包,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沒有。她站了好一會兒,發現沒有人跳出來告訴她:「你被整了,哈哈哈!」所以剛才發生的事是真的,那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也是真的。
她不由得竄起了一股惡寒,世上或許會有長得相像的人,但是剛才和她相撞的那個女孩……她們簡直就像在照鏡子一樣,相似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
「諸葛真言?」什麼東西?
諸葛忘言碎碎念著,那女孩還說了個和她相似的名字。呿,她叫諸葛忘言,「此中有真意,欲辯已忘言」的忘言,采自陶淵明的詩句,她清楚得很。
諸葛忘言嘟嘟囔囔的,對於偶發的怪異事件感到很不滿,她抬頭望了天空一下,太陽沒有打西邊出來啊!可見世界還是正常的運作;她偷捏自己一把,也不是在做夢。但是剛才互相撞擊的那一刻,時間就好像停止了一樣,宛如電影慣用的手法,畫面停格。
諸葛忘言有些呆滯的站在大街上,直到細細的雨絲逐漸變大,她才後知後覺的躲入川行館的長廊裡,依舊是滿臉的疑惑和納悶。
她從沒聽說過自己還有其它兄弟姊妹,在她的認知裡,她一直都是獨生女,但她不想欺騙自己,剛才那女孩左看右看倒過來看,都知道和她脫離不了血緣關係,會是私生女嗎?諸葛忘言忍不住驚愕得胡思亂想。老媽在她一歲多時就魂歸西天,機率不大。那麼……就是老爸了!可是老爸在她十六歲那年就嗝屁了,哎呀,好一個死無對證!
這這這……除非請柯南或金田一來辦案,否則她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諸葛忘言晶亮的眼望著外頭逐漸增強的雨勢,心裡咒罵連連。
「今天是走什麼霉運!」出門忘了看黃歷,嘖!諸葛忘言略駝著背,眼神有些不耐煩,這種不大不小的雨勢實在很討厭,躲也不是,跑也不是。
看著環抱在胸口的背包,她一怒之下想將它丟進垃圾桶裡,卻發現垃圾桶的孔太小,可能塞不進去而作罷。
「明天一定要去廟裡燒香拜拜。」先是撞見了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又被莫名其妙塞了包東西,說什麼把握進入川行館的機會。神經病!她已經夠會幻想了,那傢伙比她還天馬行空。川行館有這麼好進嗎?又不是說芝麻開門就可以免費一遊,還進去實習咧!呿!怎麼想都覺得不吉利,真的要去廟裡一趟。
「芝麻開門。」洪亮的聲音由川行館裡頭傳了出來。
諸葛忘言的下巴拉得很長,她帶著非常詭異的臉色往後方緩緩轉去。
「莫大叔。」身穿深色制服的經理特地從櫃檯跑來幫這位大廚開門,一整排的服務生低頭行禮,滿身行頭的熟客也對這位大廚點頭致意,莫大叔的地位可想而知。
「好了好了,我跟你們開個玩笑,不要這麼嚴肅嘛!」莫大叔揮了揮手,這些人看見他老是敬禮,都說不要這樣做了。
「是。」經理還是忍不住必恭必敬的態度。
莫大叔伸了個懶腰,左右的轉轉身體,模樣和一般的中年男子沒什麼差別。他身上穿著廚師的白袍,最顯眼的是胸前那顆金銅色徽章。一般廚師只有銅牌和銀牌執照特考,但想進入川行館工作的廚師卻還得接受另外的考驗,那是由川行館每三至五年自行舉辦的頂級廚藝考驗,通過者當然成為了川行館的大廚,還能獲得象徵川行館的徽章,那簡直是至高無上的榮譽。
諸葛忘言盯著盯著,口水都快流了出來。她的夢寐以求啊!現在居然金光閃閃的在她面前閃耀。
「奇怪了,不是說好今天會有個實習生嗎?怎麼還沒有來呢?」莫大叔轉頭看著大廳裡的巨無霸掛鐘,嘀嘀咕咕的。
這個實習生他們可是盼了很久啊!簡直望穿秋水,更何況是從「大皇廚藝學院」過來的孩子,想必廚藝非常優秀才是。一想到多了一個人手,莫大叔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非得捏著自己大腿才能忍住想嚎啕大哭的心情;當然,他是喜極而泣的。
諸葛忘言將背包拋在後頭,當自己今天倒霉,見雨勢似乎有轉小的跡象,摸摸鼻子就準備離開;能看見傳說中的金銅色徽章,也小小滿足了一下她的渴望。不過,一想到待會兒自己要回到的那個家,她心頭忍不住湧起一股沮喪。
「夫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德……」她嘴裡念著「誡子書」,這是諸葛亮當年寫給兒子的文章,藉以警惕訓勉,當然他們這些諸葛後代也免不了琅琅上口,久而久之,她心情煩躁的時候,便習慣性掛在嘴邊,念個一兩回。
「夫學須靜也,才須學也……」諸葛忘言就這麼邊念邊從莫大叔面前晃過去。
莫大叔則是瞇起了炯炯有神的眼,找到了!頭上有光環的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