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搬進遲嘯川的房子裡,已經一個半月,但感覺起來卻像是一起生活了好幾十年的家人。
他從不追問原因,總是笑著說:「跟小忘在一起真是幸福。」讓她紅了眼眶,抱著他久久不放。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傻子呢?如此輕易的相信別人,她可是個大騙子。
越靠近他就越害怕失去,所以她好珍惜、好珍惜這段時光,再也沒有一個人像遲嘯川這樣對她了,再也沒有了。
諸葛忘言躡手躡腳地摸進遲嘯川的房裡。近來才知道,原來他有賴床的習慣,起床氣也不小,但她偏偏不怕,特別愛叫他起床。她盯著他熟睡的側面,嘴角彎起一笑,惡劇作的捏住他的鼻頭,泰迪熊連睡覺的樣子都很可愛啊!
不久,遲嘯川皺起了眉頭,雙手無意識揮著鼻子上的障礙物,惹得她咯咯笑。啊,這遊戲她真的是百玩不膩啊!
「還不起床?大懶豬!」
「嗯……烤乳豬?」遲嘯川翻了個身,嘴裡咕噥著。
諸葛忘言搖著頭,笑道:「不是啦!我是說你,大懶豬!這麼晚了還不起來?」她拍著他的背。
遲嘯川動也不動,毫無反應。
「起來了!起來了!我們今天不是要去公園嗎?太陽要下山了,遲嘯川!」諸葛忘言繞過床鋪,換了個方向繼續騷擾他。
「去公園吃烤乳豬嗎?」遲嘯川睜著惺忪睡眼,很明顯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說什麼。
「你要去公園吃烤乳豬我也不反對啦!」見他又將眼睛閉上,她整個人撲到他腰上。
「嗯……小忘,再五分鐘。」諸葛忘言拒絕,「你的再五分鐘,已經再了一個小時了!」
「是嗎?」他低啞的回應著,雙手自然環抱住她。
「是的!」她開始扳著他的手指。
「遲嘯川,你再不起來,我就要自己去羅!我自己去玩,不理你!」
不理你不理你不理你不理你不理你不理你不理你不理你不理你……這三個字像孫悟空的緊箍咒,逐漸在遲嘯川心裡無限迴旋並且放大,他陡然睜開雙眼,直直的盯著她。
「啊?醒了!」諸葛忘言開心的從床上跳起來。
「快點起來喔!我去準備,沒看過有人午休也睡這麼久的……」她嘀嘀咕咕,嘴角和眼底卻滿載著笑意。
正要離開床邊,她的腰卻被遲嘯川一把抱住,緊緊的。諸葛忘言疑惑的轉過頭,沒好氣的說:「幹嘛?你起床氣又犯了?」遲嘯川沒回話,只是更緊的圈住她。
「會痛耶!遲嘯川,這算什麼?最新的懲罰嗎?」
「你說你不理我。」他淡淡的吐出一句。
「哪有?什麼時候?」她捏著他的手臂。
『有,剛剛,你說你要自己去玩,然後不理我。」諸葛忘言一聽,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不過是她隨口說說罷了!「你該不會因為這句話嚇到醒過來吧?哈哈哈……」
「嗯,我嚇到醒過來。」他老實的回答。
「我騙你的!傻子!我怎麼可能不理你!」諸葛忘言笑瞇了眼,遲嘯川剛睡醒的時候,腦袋總是迷迷糊糊的,反應特別可愛。
「真的?」他使了個力將她壓在身下。
諸葛忘言好笑的點點頭,望著他黑亮得不可思議的雙眼,煮的。」遲嘯川瞬間瞇起了眼,伸手呵她癢,兩個人追逐著滿屋子跑。
「蒸的、炸的、煎的、鹵的……」
「你還說!……小討厭!幫我攔住她!」
「喵——」小討厭打了個呵欠,搔搔耳朵,好幼稚的人類喔!
通往公園的路上有條長長的紅磚道,兩旁樹木因為春天的到來,逐漸發出新的嫩芽,青綠青綠的黏在上頭,隨風顫動。
遲嘯川和諸葛忘言手牽著手走在紅磚道上,結果還是因為兩人嬉鬧了很久,來不及準備點心,只好隨便買了滷味當野餐的食物。
「啊……好隨便的約會。」諸葛忘言瞪著身旁的男人,有些無奈的說。遲嘯川沒回話,唇邊含著淺淺的笑,大手緊緊牽著身旁的人。
天氣乍暖還寒,冷不防還是會刮來一陣寒風。兩人肩並肩走著,有一搭沒一搭的笑著。
「哪有人這麼會睡嘛!」諸葛忘言用力捏著他的大掌。
「這是上帝賜給我的天賦。」
「胡扯!」她笑著反駁。
「真的,只要有不開心的事,睡一覺就會忘記了。」
「你的意思是我讓你不開心嗎?」諸葛忘言停了下來,微微瞪著他,嘴角一抽一抽的,很想笑。
嘯川這傢伙也太不會說話,和他相處的時間越長,越發現他像個小孩一樣純真可愛。
遲嘯川高大的身體頓了下,謹慎的開口:「不是,不是因為不開心而睡覺,這次是因為太幸福了……會害怕,所以睡覺。」說完,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諸葛忘言愣愣的望著他,這傢伙又來了,每次都說一些讓她骨軟筋酥的話,偏偏他又一臉正經,眨著一雙澄澈的眼,唉,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說這些溫柔的話語,殺傷力有多大啊!
「這麼說來,那你不是一年四季都在冬眠嗎?開心也睡,不開心也睡。」遲嘯川想了想,「可是小忘來了之後我睡得比較舒服。」
「賴床就賴床嘛!居然還分等級!」諸葛忘言看著他,忍不住笑出來。
「你臉紅了。」他伸指刮刮她的臉。
咦?她都已經這麼努力掩飾她的害羞了,結果還是被看穿。諸葛忘言搖著他的手,趕忙轉移話題。
「喂,你不覺得這個場景很眼熟嗎?」她從剛才就想說了,長長的道路,兩旁的樹木,老夫老妻牽著手的背影。
「什麼?」
「就是那個廣告啊!」
「廣告?」遲嘯川一臉茫然。
「那個『大茂黑瓜』啊!」諸葛忘言滿臉笑意。
「……『大茂黑瓜』?」遲嘯川會意過來,「配著粥吃的那種?」他也笑了,一臉的暖意。
諸葛忘言笑著點頭,「對!你不覺得這個畫面很像那個廣告嗎?只差我們兩個不是老夫老妻。」哎喲!說到老夫老妻這四個字的時候,她自己都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