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備受寵愛的嬌嬌女何曾受人冷落,尤其是新郎在最後一刻反悔,不顧她聲淚俱下的哀求揚長而去,這個帳自然記在另一個人頭上。
惡毒的言語攻擊,痛哭失聲的控訴,充滿恨意的淚眼,在揪痛他的心。
在贖罪的過程中他陪她出國散心,普若西亞去了瑞士讀了半年書,而他也辭去工作暫居校區附近,就怕她想不開做出無法換回的錯事。他們不聞不問故鄉之事,怕是徒惹傷悲。
—次她在心情極差下喝了兩瓶白蘭地,醉眼酣然地錯把他看成心愛男子,一場翻雲覆雨結下多年不解的孽緣,維持肉體關係直至今日。
後來兩人回國後才得知落跑新郎出了車禍,情況—度危急地被他生父的妹妹接走,悉心照料著。
輾轉查了好久才查出接走他的是維利特家族,幾次上門求見都遭拒,大概是怕有人來分一杯羹吧!新一代的子侄輩防得很嚴。
時間在等待憂慮中流逝,昏迷將近一年多的人終於奇跡似的醒來,婉謝了維利特家的慰留,執意撤回原本預定為新婚後的居所。
起先他還願意接見兩人不定期的造訪。但是在得知自己無法再正常站立後,一切開始變了。
咆哮聲中交代了公司事宜,由自己接下他養父暫代的職務成為代理人,驅趕走所有關心他的人,包括一再受挫仍不灰心的普若西亞。
一直到今日,她仍在努力挽回中,不肯放棄。
「放手吧!普若西亞,他永遠都不會屬於你。」藍依·哈吉森沉痛地望著她。
「你在嫉妒他,你向來嫉妒他的好運和出色。」揚起頭,穿戴整齊的普吉西亞像個做作淑女。
他苦笑的搖搖頭。「我從來沒有否認過,我嫉妒他擁有你。」
是的,他又嫉又妒,恨不得奪走一切。
「不許再阻攔我,你不配。」她是貴族之後,而他不過是仰人鼻息的平民。
「我……」
「你已經破壞我一次婚姻,是該彌補我的時候。」她不給他開口的餘地,冷冷一說。
望著她離去的挺直背脊,藍依·哈吉森在心底重複道:你會後悔,你一定會後悔……後悔走這一趟。
第七章
「你是誰?」
不懷善意的怒音擾醒一場好夢,躺在陽傘下的愜意女郎不快極了,她是很不懂尊重為何物的人,尤其是中斷她的享受。
拿下覆面的雜誌,吸一口手中的香濱,溶化的冰塊在陽光下反射虹光,墨般黑髮看起來像染上金色,只是五官是純東方,纖柔細緻。
微抬卷睫,眼皮往上一掀,她必須說一句贊語:好個人間天使。
標準的金髮藍眸白皮膚,鑲著蕾絲花邊的米色洋裝,波浪捲發直撥背後,風一揚像極了陽光下的天使,白色的羽翅在隱約中張開。
沙越雋不屑的一嗤,天使她是見得不多,僅有的幾個絕不像眼前一臉驕貴嘴臉的淑(俗)女。
「我在問你話還不快回答,你知道我的身份嗎?」八成是新來的女傭不認識她。
沙越雋聞言只是嬌塘的伸伸腰,放肆的眼光輕蔑一瞄。「來收屍請走後門,最近棺材不太好訂吧?」
一提到棺材她就想到江記棺材店,她實在無法想像在一堆棺材中舉行婚禮是什麼滋味,真同情小刀兒的無奈,好男色終於好色到棺材裡。
江邪的確是長得頗具「姿色」,可是本名卻俗得叫人好笑,那麼聳的名字怎麼也和螢幕上的形象不合,每每一想就覺莞爾。
唯一的好處是有免費的棺材躺,沙家七人包含未來的另一半都擁有特權,七副鴛鴦棺備著等人。
望八爺爺挺有誠意,「聘禮」別出心裁得叫人不敢恭維。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誰,你實在太無禮了!」昂貴的絲帕一指唇角,自以為高人一等的她有著貴族子女的嬌氣。
「狗。」
「你說什麼?」普若西亞當是聽錯了微劍月眉。
「狗眼看狗伴不就是狗,你幾時學會穿人的衣服?還有模有樣呢!」
她臉色一變略顯氣惱,「你好大的膽子敢嘲諷我,我非開除你不可。」
「請便,我等著你丟下臉皮。」哈——好想睡喔!大白天的太陽真不適合女巫曝曬。
「臉皮?!」丟?
沙越雋從頭到尾看了她一次,「小姐看起來一臉聰明相,原來是草包呀!丟臉都不懂嗎?」實力相差太多的人不該來丟人現眼。
英國紳士淑女多,可惜包裹在衣服下的端莊、正直全是臘塑的,禁不起五十度的低火一燃,全部現出污穢不堪的原相。
點頭之交無妨,深交便覺無味,誰喜歡嚼舌呢?滿口澀。
「你當真不在乎這份工作是吧?」像這樣無禮的女傭留不得。
前金後計都拿了,還怕什麼。「你要來搶飯碗呀?」
「你……」普若西亞氣得直探帕子。「我是你家主人的未婚妻。」
沙越雋揚高音調,「主人?!」她不會是指魔王撒旦吧!
普若西亞當她怕了的接道:「現在向我道歉還來得及,遣散費絕不會少給你。」
「附近好像沒有精神病院,你一定走很遠的。」三寸的高跟鞋容易扭腳。
「你說我是瘋子?!」普若西亞氣得不輕,握住絲帕一指,藍眼都冒出火了。
「英國還有沒受教育的人呀!精神病不代表瘋子,只是思考邏輯異於常人。」有時瘋子比正常人更正常。
「你在胡說些什麼,我是劍橋大學文史系畢業的高材生。」
哪來的低下人種,居然羞辱她沒知識。
「喔!再別康轎嘛!那首詩我讀過。輕輕的我來了,正如我悄悄的走,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
再也忍不住的普若西亞朝她丟擲帕子。「你給我閉嘴!一個下人賣弄什麼文采。」
「一個秘書。」別怪我,誰叫我瞧你刺眼呢!
手指動了動,黑狐趴下身的匍匐前行一公尺,小心的咬住主人所厭惡的女子的裙緣,爪子一勾又倒著爬回去,長長的線頭拉了幾十公尺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