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你才有鬼,唯恐天下不亂的小魔女,來和老師吃頓早餐吧!」瓊斯親切的換著她要走向餐廳。
她調皮的掀掀羽睫,「不用了,我剛剛吃飽了。」
「你喔!該不會又用了那一招吧?」他是少數得知她是女巫的人。
「那一招?我怎麼聽不懂呢!」沙越雋裝傻的搖搖頭,一副茫然的模祥。
師生兩輕鬆的話舊。爾雅的白髮紳土與飄逸的東方美女會成美景,愜意的兩人宛如在倫敦的露天咖啡廳閒聊。
此時,樓上傳來瓷盤落地的鏗鏘聲。
「老師,上面是不是藏了一頭噬人的暴龍?脾氣真的很不好。」
瓊斯輕歎了口氣「你要體諒他的喜怒無常,不是每一個受重創的病人都能心平氣和的接受事實。」
「他這種情形多久了?」
「兩年多了吧?自從四年前他發生一場幾乎致命的嚴重車禍後,昏迷了近一年才清醒,之後就變成這樣。」他想沒人受得了。
「曾經意氣風發的企業界新寵兒,在婚禮上拋棄了相戀多年的未婚妻,獨自驅車前往機場要尋一生的夢,結果煞車失靈撞上橋墩。要不是剛好有皇家衛隊在附近演習,及時在車子爆炸就拖出他,恐怕他已是一具枯網的焦屍。」
「呻!這叫報應。」
如果你曉得他的夢是誰可能會掉勢頭走人。「對他仁慈些,不要傷害他脆弱的心靈。」
「老師,我是這種人嗎?」她邪氣的一笑,「我一向施以鐵的教育。」
「你……。」她的魔性仍未除。
「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他。」但看他命夠不夠硬。
沙越雋懷抱著黑狐越過他,準備上樓屠龍去。
第二章
「先生,你的習慣真差,蓬頭垢面不修邊幅也就罷了,幹麼浪費人家精心調理的大好食物?」
幻覺嗎?
是大限將至,上天派了他夢中的天使來一圓他最後的夢想,她美得不像是真的。
暴怒的脾氣一掃而空,坐在輪椅上的男子微微顫抖,深藍的雙眸閃著不可置信的光芒,以為已死的心似驚似喜地鼓噪著。
真的是她嗎?這兩年多唯一陪伴他活下去的影像,或是出自想像?他想念她好久好久了,大概有一世紀之遙,原本今生已放棄見她的奢望,沒想到無情的命運會網開一面,將她送到面前。
攸地要起身上前,動彈不得的雙腿死寂地癱著,喜悅的心情當頭被冰水一淋,宛如墜落黑暗地獄的猛獸發出狂咆,他撇過頭不要她見到如此落魄的自己。
「滾——」
不為所動的美麗女子長髮繞盤在腦後,指尖一彈多了個髮飾固定了頭髮不致散落,一臉驚散地走進一地凌亂的房間。
她可不是招之則來、呼之則去的小狗兒,要她滾哪有那麼容易,殘廢的人可不是她。
「刷」地一聲拉開窗簾,窗外的陽光照得人曖洋洋,也照出屋內男子的自慚形穢,悲憤的心使他只想隱藏起來,不願見拙於天使面前。
「你給我滾出去。」
沙越雋聽著未聞地繼續拉開其他幾片厚重窗簾,耀目的光芒彷彿來自天堂的聖潔,一身白淨的曙光之子在雲間遊戲。
怎麼每個自尊心受創的廢物都沒創意,喊來喊去都是這一句,人又不是球哪滾得動。
「給、我、滾、出、去——」她是光,而他……什麼也不是。
「外面的景致真是優美,鳥語花香風光明媚,在湖裡游泳的感覺一定是一大享受,為了這片好山好水把命拼掉也值得。」
「你……」
「有錢人就是厚待自己,還在陽台設露天陽台,下起雨挺詩情畫意,傷風感冒外帶急性肺炎,你依我依住醫院頭等套房,藥來針去好不快意。」
「我……」
「嘖!是玫瑰花圃耶!哪天殺了人埋在地底當花肥正好,一來可毀屍滅跡二來花艷如血,構思者匠心獨運,設想得真完善………」
連一句話也接不上的黑髮男子轉動著輪椅退至角落暗處,心中的疑點越來越劇,她到底是天使還是魔鬼?說話的口氣令人費思量。
純白的連身長裙隨風搖曳,洋溢著脫俗氣質,絕美的臉龐漾著甜柔笑意,可是他卻有一種感覺——
她,不是天使。
「不是我愛嘮叨,剛出爐的牛角麵包又香又可口,還有火腿和半熟的蛋,真不知道在挑剔什麼。」剛才真該全部吃光才是。
「我只吃牛油麵包。」很想不理她,可是偏又開了口。
「我說小花生呀!做人要節儉,做狐要有格調,千萬不要人狐不分貽笑大方,懂吧?」
「狐——」黑狐合作地點點頭。
狐的叫聲比狼聲低沉幾分,比起狗汪聲又尖揚了些,近乎變聲期的小公狗,而沙越雋的寵物精通人性。有品味的以狐音回應。
「它是什麼鬼東西?」他忍不住發問,本來他以為那是絨毛玩具。
沒見識的男人。「怎麼會有人住在狗屋裡?臭味熏得人都呆不了,待會得泡泡花澡沾沾香。」
現若無睹。
在二十來坪大的房間裡走來走去,她就是有辦法不把『人』放在眼裡,一下子翻翻床底下看看,一下子拉開櫃子勾起兩件男性小貼身衣物,檢視有錢人穿什麼衣服。
自言自語是她的本事,字字句句都惱得人想發火,繃起的肌肉不得放鬆。
人要自得其樂,她不喜歡就山,非要山主動移過來就地,物療師也是人生父母養,沒必要為了五斗來來當奴才至少要一千萬才夠本。
如果是一千萬黃金更好,她一定「義不容辭」地來幫忙,然後手一揚砸死僱主,看看誰敢說金錢萬能。
「回答我的話!」
近乎咆哮的低吼聲連樓下都聽得見,唯獨房內的女子無動於衷的研究起油漆的成分。
從末受到如此漠視的男子推動輪椅上前,連發過肩須滿面的自己完全暴露在陽光下也無所覺,滿腔怒火沖天,不顧行動上的不便扭住她手腕。
頓時一陣酥麻感上了身,理智蕩然無存欲欺上她,但是失去功用的雙腿硬是不爭氣,提醒了他的殘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