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確定,但是水殿下好像很有把握。」說著看向身邊的水無涯。
「哦?水殿下善於分析案情?」東野鴻有些訝異。
見水無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東野凝便道:「水殿下的意思是他善於用眼睛看。」
東野鴻看著兩個人的樣子,古怪地笑了。
「陛下,你知道為什麼對方要找《蘭心詩韻》嗎?」東野凝沒發覺他的異樣,嚴肅地問。
東野鴻卻反問:「對方是什麼人,你們看清了嗎?」
「我沒看清,對方的身形太快,我……用風都沒有擊中他。但是水殿下應該比我看得清楚一點,因為他看到對方手中握著赤霄劍。」
「赤霄劍?」東野鴻倏然臉色大變,推案而起。「真的?」
水無涯點點頭,「西涼有劍圖。赤霄劍,長三尺七寸,劍身如蛇身,劍柄有雲紋。」
東野鴻眉心堆蹙了一陣,又緩緩坐下,那抹難以捉摸的笑容重新回到了他的唇邊。
他悠然地笑著,對水無涯說:「水殿下這一次來東野,一定要長住些日子,還有……如果我們凝兒有什麼照顧不周的地方,還請殿下多包涵。」
水無涯看著東野凝微笑,簡簡單單的回道:「公主很好。」
東野凝臉一紅,心中大叫慚愧。昨天她一夜彈琴,不知道把他吵到什麼地步,結果他居然沒有告狀,讓她慚愧之餘,對他更大生好感。
可東野鴻的下一句話卻讓她更加震驚,完全出乎意料。
「聽說水殿下還沒有婚配,不知是否有意和我東野結個親家?把凝兒許配給殿下,可好?」
東野凝聽了差點暈倒,慌忙看向身側的水無涯,沒想到正巧對上他的眸光,她乍然臉紅,急忙低聲說:「這可不是我的意思,你別誤會。」心卻莫名跳得飛快。
他若說不,她肯定丟臉丟到家,可難不成要他點頭嗎?他們根本都還稱不上熟啊!而且他代表著麻煩,她真的很不想招惹麻煩,儘管他是個漂亮的麻煩……
稍微一訝便回復平靜的水無涯只是望著她,片刻後,才緩緩啟唇。
「好啊。」
東野凝覺得自己已經淪為東野鴻手中的一枚棋子了!居然把她像禮物一樣送人,最要命的是,這個收禮人就和她在同一屋簷下,朝夕相對。
害她這一天都躲在雀陽宮的正殿裡,沒敢出門。
晚膳的時候,宮女來報。「長樂侯郡主來了。」
她急忙把東野湘拉了進來。
東野湘看她這副古里古怪的表情,取笑道:「怎麼了?好像有人在後面追你似的。」
「雖然不是,也是有人在逼命。」她苦笑。
「到底怎麼了?」東野湘好奇地問,又伸頭向外看,「我聽說水無涯住到你的雀陽宮來了?陛下怎麼會把他安排到你這裡?他人怎麼樣?」
「對他這麼感興趣,就去北殿看啊,他人就在那裡。」東野凝沒好氣地說。
東野湘不解。「怎麼?聽你的口氣,這個人是不是很討厭?」
「討厭倒不是。只是……唉,別提了,陛下真是給我找麻煩。」
疑問不得解,東野湘索性直接拉起她的手,「走,陪我去看看。」
「看什麼?」
「看看那個水無涯啊!我聽說他是個怪人,到底怎麼怪法?」
「別鬧了,我可不想去,要去你自己去。」東野凝急忙掙扎起來,突然,她察覺殿外有道人影靜靜地立在那裡,一聲未響,但那種靜謐的氣息卻很難不讓人注意到。
東野湘一回頭,輕呼一聲。「呀,好優雅的人!」
水無涯微微笑著,緩步走近,一直走到兩個人面前,才平伸出手,攤在東野凝眼前。
「是什麼?」東野湘湊過來看。
那是一枚白玉指環,晶瑩剔透,溫潤如玉,看大小應該是男用的。
東野凝狐疑地看著他。「什麼意思?」
「信物。」他簡潔地說,又像怕她不懂,再多說了幾個字。「定親憑證。」
這一回東野湘是大大的驚叫出來了,東野凝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的雙頰漲得通紅,伸手外推。「你別聽陛下胡說,他這個人很愛開玩笑的!」
水無涯的表情卻非常鄭重。「婚姻大事,不得兒戲。」
東野凝被他的嚴肅震撼了。難道他認真了?就為了陛下的一句話,便同意和她這個相識不過兩天的人定下終身?
極力忽視心頭無端湧上的欣喜,她還是搖頭。「不,不,這種事情你自己也不能私自做主。」無論東野南黎或西涼北陵,沒有一個國家的皇族婚事可以自主,都要靠父母及媒妁之言。
水無涯的目光中滑過一絲悵然,淡淡地說:「我的事,沒人在意的。」
她全身一震,曾經在他身上感受到的淡淡憂傷又劃過心底。可以操控水的他,在西涼身為王子千歲的他,難道是個沒人關注的孤獨人嗎?
她在推拒他的手時,一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茶几,茶几一晃,上面的茶杯傾倒,茶水順著桌沿嘩啦一下流濺下來,眼看就要打濕她的衣裙。
水無涯出手如風,將她一把拉到自己身前,右手向上一翻——只見原本即將落到地上的茶水,忽然成了個圓形水球,緩緩移回到茶杯上方。
他從容地扶起茶杯,手勢一落,水球又穩穩地落回了杯中,再度變成一杯茶水,未曾撒落一滴。
東野湘看得目瞪口呆,連聲說:「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東野凝卻低低規勸。「有異能是好事也是壞事,以後不要隨便在人前炫耀了。」
水無涯勾唇,將左手回撤到她面前,那枚白玉戒指依然平躺在他的掌中。
望著他細長光潔的手指,東野凝除了無奈,還有疑惑。「為什麼你會答應陛下的提議?你不覺得那太兒戲了嗎?」
他微笑著搖搖頭,輕聲說:「我喜歡你。」
再沒有哪句話比這四個字讓她震憾得天旋地轉。
在皇宮生活,好學各種知識的她當然聽說過不少男女之事,也讀過不少兒女情長的稗官野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