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戚爺。」她跪下,用異域的口音道。
面紗輕掀,露出一張白皙的臉,靈活的大眼睛嫵媚轉動,盈盈笑意使得艷麗的五官熠熠生輝。
「這是?」戚瑜疑問。
「送你的禮物。」敬安王爺淡笑。
「不……」他臉上閃過一絲驚恐,「王爺,你明知道……」
「你先下去吧。」並且對那胡姬吩咐,「下去之前,告訴戚爺你的名字。」
「小女子薩蘭。」胡姬羞怯地抬頭又望了戚瑜一眼,流露一見鍾情的欣喜,足間鈴聲再次微動,她像風一樣輕盈而去。
「王爺,你明知道我不能再娶妻了。」戚瑜急道。
「不是叫你娶她,只是留她在身邊作伴罷了。」
「這樣對她更不公平——」
「瑜兒,你要知道,她是西域送來的禮物。皇上不喜歡她。沒把她留下,轉贈大臣,說白了,她根本就沒選擇的權利,若是落入君子手中還好,要是不幸的,是個視女人為玩物的禽獸,可是會生不如死呢。你接她回去,好好地待她、保護她,別讓那個人再有機會得手,不就沒事了?」
「可是……」戚瑜的擔心絲毫沒有減輕,「我府裡的一舉一動,那個人都盯著呢,他若知道她的存在,會放過她?」
「你似裝不喜歡她不就行了?」敬安王爺勸道:「那個人,只殺你喜歡的女子。」
「王爺,您還是自己留下吧……」他最後衷懇。
「想讓我跟王妃不和?」敬安王爺笑著搖頭,「你不要她,我只好把她還給皇上了。礙於我的面子,你認為皇上還會把她賜給別人嗎?她這一生,只能在皇宮裡孤老到白頭了。」
身陷冷宮,是世間女子最可怕的命運吧?戚瑜心中忽然泛起一絲同情。
的確,若是他收留了她,提供她一個安身立命之所,將來再替她找個好歸宿,總比被當作小貓小狗在王公貴族之間送來送去的強。
只要不親近她,那個人就不會施以毒手,一切仍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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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阿四東轉西繞好一會,沈小意按捺不住好奇地問:「阿四哥,你要帶我去哪兒?」
這條路她沒有來過,只見四周黑漆漆的,遠遠只有一座孤樓點著隱約豆黃的燈光,有種通往地獄的感覺。
「小意,你不是嫌爺兒不派差事給你,很無聊嗎?」阿四笑道。
「對啊。」她點點頭。
「眼下爺兒就有個重大的任務要交給你。」
「重大的任務?」她瞪大雙眼,「是什麼?」
「請你代為照顧一樣東西。」
「哦?」
「敬安王爺送的禮物。」
「又是王爺送的?」她登時停步,「我笨手笨腳,怕打碎了……」
「放心,這件禮物沒那麼容易碎。」阿四神秘地挑挑眉。
沈小意迷惑,偏偏阿四像被下了禁口令,保密到家,她只得乖乖跟著他走。
來到戚府兩個月了,原想盡快查出姊姊的死因,可惜至今仍一無所獲。戚瑜貴人事忙,她一天難得見上他一面,府裡下人也不敢跟她說話,鬱悶死了。
「小意,到了。」
繞過假山,穿過通幽曲徑,忽然聞到一陣強烈的檀香,自那孤樓中散逸出來。
阿四輕輕推開門,只見搖曳燭光中,寂寞地坐著一名異域女子。
沈小意怔愣半晌,忽然恍然大悟。
原來,這件禮物不是別的,而是一個人。
「薩蘭小姐,爺兒叫我帶個丫鬟來服侍你。」阿四有禮地報告。
薩蘭微笑,起身對沈小意友好地點點頭。
「小意,從今以後,你就負責打理薩蘭小姐的生活起居,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去庫房拿。不過,」湊近她,阿四壓低聲音道:「別讓府裡其他人知道薩蘭小姐的存在。」
「為什麼?」沈小意愕然。
「爺兒的新婚妻子才死沒多久,這時便納了妾,傳出去不好聽。」
「喔。」她表面上恭順的應道,心裡十分的為姊姊抱不平。
可憐的姊姊屍骨未寒,他就忙著尋花問柳,就算姊姊不是他害死的,他也是個負心人!
「天色不早了,快替薩蘭小姐鋪床吧,」阿四又道:「小的不打擾,告退。」
沈小意撇撇嘴,移步床前,為新來的美人整理床鋪。
「小意……姑涼?」薩蘭似乎剛學會漢語不久,怪腔怪調的。
「叫我小意好了。」她被逗笑了。
「喔,小意。」薩蘭再次粲笑若花,「請問……爺爺什麼時候來?」
哈哈,爺爺?是指戚瑜嗎?這麼慈祥的稱呼,他配嗎?
「要叫爺兒。」沈小意糾正她,「天知道他什麼時候來?高興就來,不高興就不來。」
「他是個怎樣的人啊?」她對未來的夫君滿懷好奇。
「你見過他沒有?」
「見過一次,在敬安王爺府裡……」薩蘭說著開始臉紅,「他是我見過最美麗的男人了。」
男人可以用美麗來形容嗎?不過,拋開成見下談,他的確算得上美麗。
「他今天沒去王府接你?」
「沒有,是阿四哥哥接我過來的。」薩蘭沒見著心上人,有些失落。
看,就知道這男人沒良心,納個小妾下僅沒給人家三媒六聘,就連親自迎娶都省了!
她替死去的姊姊不值,也很同情眼前這個無辜的女孩子。
「我聽說爺兒以前娶過很多女子,她們會討厭我嗎?」擔憂地問。
「放心……」沈小意不禁歎一口氣,「不會的。」
「怎麼可能?我聽說中原的女人都愛……吃酸?」薩蘭不知從哪兒學來的詞。
「是吃醋吧?」她怔了怔,才會意。
「對,吃醋。」
呵,世上哪個女人不愛吃醋?可惜,死掉的女人不會。
「薩蘭小姐,」當即她心中湧起一股正義感,不能讓自己袖手旁觀,「我勸你還是不要接近爺兒比較好。」
「為什麼?你擔心爺兒的女人會打我?」薩蘭瞪大雙眸。
「她們都死了。」她索性道出實情。
沒錯,她是為報仇而來,理應什麼都埋在心裡,可是眼前的女孩子恐怕有性命之憂,她不能為了死去的人,就不顧活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