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身上會有檀香味?」才想著,她便不自禁地脫口問了出來。
「因為練武的關係。」
「練武?可是堡裡其他人身上都沒有這種氣味。」
「我們皇甫家的獨門武功,一旦練到一個境界後,身上便會散發出淡淡的檀香味。」
「原來如此。」依偎在他胸前,與他共乘一騎,藍印忽然覺得,就算此刻要她跟他到天涯海角,她都願意。不過,在那之前得先辦好一件事,「我上次問你的事,你還沒有告訴我。」
「什麼事?」
「殺害我爹他們的主使者是誰?」上次被他吻得失了神,這次她一定要問出答案不可。盡早完成這件事,她便能安心與他在一起了。
「下個月我會告……」皇甫燁話未說完,便察覺到有道細微的破空之聲傳來,旋即一支飛箭朝他們迎面射至。
「啊——」藍印驚得低呼一聲,就在飛箭射疾到她面前時,皇甫燁已出手截下那只箭矢。
瞥見箭矢上頭綁了張紙條,他朝四周望了一眼,心知射箭之人已離去,這才取下紙條打開來看。
「裡面寫了什麼?」瞥見那張紙條,藍印好奇地問。
低眸望了一眼,紙條上短短的一行字便映入皇甫燁的眼底,再抬目望向她時,他的眼神陡然一變。
「你在升悅客棧藏了個男人?」低柔的語氣裡透著一股凍人的寒意。
升悅?那正是少爺暫時落腳的客棧,藍印倏然一震,眸裡有著掩不住的驚惶。「我……沒、沒有。」
「沒有嗎?」皇甫燁唇瓣掠過一抹冷笑,「你最好沒有騙我。」收起紙條,他一踢馬腹,縱馬朝城中疾馳。
藍印心頭一緊,她一向摸不清皇甫燁究竟在想什麼,但這一刻,她卻清楚地知道他想做什麼,他要到升悅客棧去,她不能讓他見到少爺。
「我不想進城了,我們回去好不好?」她軟言搖著他的手臂央求著。
「莫非你真的在升悅客棧藏了個男人,所以不敢跟我去?」他冰冷的嗓音飄在她耳畔。
他生氣了!藍印清楚地感覺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怒氣,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更加不能讓他見到少爺,她情急地抓住他的手哀求道:「我突然很不舒服,你帶我回去。」
他無動於衷,她聲音裡的驚恐,早已洩漏了她的心虛。她竟敢背著他在客棧裡藏了個男人!
他倒要看看那個男人究竟是誰,讓她竟慌張成這樣!
一扯韁繩,讓馬兒揚蹄疾奔。
第7章(1)
「不要進去,求求你!」來到升悅客棧,藍印死命地想拖住皇甫燁的腳步。
他冷漠地揮開她,大步朝裡頭的人字三號房而去。
她急得快哭了,只能追上去。
來到房間前,皇甫燁停下腳步,大掌一揮,震開那扇木門。
映入眸裡的是一名年約二十出頭,長相俊雅端正的年輕男子,他端坐在桌前,低頭看著手裡的一卷書冊。
皇甫燁看見他身上穿著一襲玄黑色的衣袍,腰間繫著一條同色的腰帶。他一眼便認出那件衣袍的布料與他身上所穿的一模一樣,而這種布料是特別向江南的織坊訂製的,只有鳳翔堡才有。
而鳳翔堡裡也只有他才會穿這種布料製成的黑衣。
他沉怒的眼神再瞥見擱在他手邊的一盤包子,那包子的形狀像顆壽桃,打了七個皺折,與藍印先前做給他吃的一模一樣。
「請問兄台是哪位?是否走錯了房?」葉少欽見到他突然闖進房裡,不解地抬頭問。
皇甫燁一臉陰鷙,「你身上穿的那襲衣袍可是出自藍印之手?」
「噫,兄台怎知?」聽他一開口就說出藍印的名字,葉少欽臉上多了絲戒色。
「你桌上的包子也是她做的,對嗎?」他沉下臉再問。
「兄台究竟是何人,為何會……」
正當葉少欽對他的身份起疑時,藍印已匆匆忙忙地追了過來。
「印兒,你怎麼來了?」
見他在看見藍印時,那一臉親暱的神色,令皇甫燁一路上隱忍的怒氣頃刻間爆發出來,她竟然真的藏了個男人在這裡,而那個男人身上穿的是她要做給他的衣裳,他手邊的包子也是她親手所做。
他勃然大怒地朝他出掌,想撕毀那件原該屬於他的衣袍。
見他竟真的對少爺出手,藍印大驚失色地朝他撲過去,死命地拽住他的手。
「不許你傷害少爺!」
「他就是葉少欽?!」聽到她的話,皇甫燁臉上怒色更熾。
事已至此,既然被他發現了少爺,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藍印只好全盤托出。
「少爺他逃過了那場大火,前幾日我進城買繡線時遇到了他,所以才會先將少爺安置在這裡。
「莫非兄台就是鳳翔堡的堡主皇甫燁?」聽見他們的談話,葉少欽訝道。
「少爺,你快逃!」方纔他竟然想向少爺出手,她怕他真會殺了他,著急地催促。
「我為什麼要逃?」葉少欽一臉不地解問,面對皇甫燁那滔天巨怒更是莫名所以。
見他還不走,藍印憂心如焚地催道:「因為堡主要殺你啊。」難道少爺看不出來此刻皇甫燁全身上下所散發出的那股陰狠怒焰嗎?
皇甫燁原本並沒有要殺葉少欽的意思,只是想毀掉他身上那件衣袍而已,但此刻藍印對他的維護與擔心,讓他妒火中燒,對葉少欽不由得萌發了殺意。
他震開了拽住他手臂的藍印,一步步朝葉少欽走去。
「不,你不能傷害少爺!」她急得奔上前,從後方緊緊地抱住他,想阻止他對少爺動手,「少爺,你不要杵在那裡發呆了,還不快點逃命!」她駭然大叫。
「我……」葉少欽被皇甫燁臉上迸發的那股陰戾之色駭住了,可憐他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嚇得腿都發軟了,才走了兩步,他的頸脖霎時被一隻手緊緊扣住,勒得他喘不過氣來,他掙扎地想扳開那只欲奪取他性命的手。
奈何那五隻手指卻堅如鐵石,牢牢地鎖住他的咽喉,一分都無法扳動,胸腔裡的氣息快耗盡,他漲紅了臉,發不出任何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