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竟搬出這句話來堵他的嘴,一心想離開他,皇甫燁俊容陰鷙地道:「好,話既是我說的,自然算數,只要你能做出令我覺得好吃的包子,我就放你離開。」她將會知道,要做出讓他覺得好吃的包子難如登天。
藍印抿著唇不再說話,瞪著外頭下著的大雨,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他既然沒死,她也不須要急著冒雨趕回鳳翔堡報訊了。
他方才殺死那些黑衣人救了她,說起來他又再次救了她,她應該感激他才對,可是一想起他的惡意作弄,還說了那些霸道的話,便氣惱得不想跟他說話。
皇甫燁睞了她身上的濕衣一眼,走了出去,不久便帶回了些沒有被雨淋濕的樹枝,就地生起了一堆篝火。
藍印被雨淋濕的身子正冷得瑟瑟發抖,看著那堆溫暖的火光,忍不住想上前,但是思及方纔他的欺騙,她將臉埋進雙膝間,倔強地咬牙忍著沒有過去。
「過來。」見她都冷得直打顫,還不過來,皇甫燁眸裡竄過一絲慍怒。
藍印聞聲抬起頭來怔怔看著他,即使被雨淋得渾身濕透,他卻一點也不顯得狼狽,在火光的映照下,他那張俊美的臉龐更加出塵魅惑,她看得失了神,心口隱隱地生起一抹陌生的情緒。
見她只是愣愣地望著他,皇甫燁索性走過去拉她坐到篝火旁。這堆火原本就是為了替她祛寒而燃的,因為以他的功力,這點寒意對他而言根本不算什麼。
被他那只溫暖的大手握住,藍印心底莫名地一悸,讓她忘了要揮開他的手,柔順地跟著他走到火堆旁坐下。溫暖的篝火瞬間驅走了那股包圍著她的冰凍寒意,她不禁伸出冰冷的雙手,放在火上烘著。呼,好暖。
「把衣服脫掉。」
「什麼?」她眨了下眼,沒聽清楚他說的話。
「把衣裳脫下來烤乾。」皇甫燁罕見耐心地解釋。
「不、不用了。」要她當著他的面脫下衣物,她死都不肯。她可是還沒出嫁的姑娘,怎能當著男人的面脫衣。
皇甫燁瞅她一眼,也沒再開口,逕自盤腿運功,不久身上濕透的衣物便已干了,他脫下外袍遞給她。
「換下你身上的濕衣,穿上這件。」他低柔的嗓音迴盪在這燃著篝火的洞穴裡,聽來顯得溫柔可親。
藍印微愕地看著他拿在手上的長袍,一時不解其意。
見她只是呆呆看著他,沒有接過衣物,皇甫燁調笑道:「怎麼,莫非你是想要我動手幫你換衣嗎?」
聽明白他的意思,她這才伸手接過長袍,訝異地發現長袍竟然已經干了,手裡拿著干暖的衣袍,她頓時明白他是怕她凍著,所以才把長袍脫給他,心頭對他方才詐死欺騙她的怒氣,不由得全都消散了,心上悄然滑過了一絲暖意。
然而望向他,她卻為難地蹙起柳眉,他杵在這兒,她也沒法換下濕衣呀。
「算了,你還是自個兒穿上吧。」想了想,她又把衣服還給他。
見她又再將衣袍遞回來,皇甫燁的耐性全消,冷下臉說:「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我數到三,你若不換上那件衣袍,我就親自動手。」
「你……」
「一……二……」
「我換,你不要再數了。」知道他說到做到,她連忙背轉過身子,慌張地脫下身上的濕衣,飛快地套上他的長袍。
他的長袍穿在她身上顯得有些過大,她將袖管折了好幾折才能讓手露出來。穿好後,藍印轉過身來,不悅地瞋瞪他,每當她心裡感激他時,他便總是有辦法將她的感激變成對他的憤怒。
看見她身上穿著他那件長袍,皇甫燁滿意地露出笑容,伸指抬起她的下顎,仔細打量了她幾眼。
「原本以為你長得毫不出色,現在仔細看來,倒還算標緻。」她五官柔和,鵝蛋臉上那對細長的柳眉彎彎地橫臥在那雙此刻含著薄怒水靈靈的大眼上,圓潤的鼻子下是一張櫻桃小嘴,乍看之下稱不上美艷,卻頗耐看,而且愈瞧愈覺得順眼。
「你看夠了沒有!」被他看得心頭怦怦亂跳,她羞窘地拍開他的手,抱著換下的濕衣,坐到火堆旁烘乾。
身上穿著他仍透著暖意的長袍,感覺彷彿被他環抱著似的,藍印的臉上浮起熱氣,兩頰染上紅暈,但在澄紅的火光下瞧不出她羞紅的臉龐。
她第一次穿男人的衣裳,感到渾身不自在,察覺到他似乎還在看著她,她低垂著螓首烘衣,不敢抬首覷向他,她輕抿著唇,悄悄深吸幾口氣,想撫平那愈跳愈快的心律。
她的感覺沒錯,皇甫燁確實一直注視著她,她一頭濕漉漉的長髮披散在肩後,沿著髮梢落下來的一滴雨水順著她的臉頰淌進她的領口內,他深瞳微斂,喉結滑動了下。視線接著往上移,瞥見她低垂的臉龐似乎含羞帶怯,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柔媚風情,因垂著首而微露出一截細白的頸子,更讓他下腹隱隱竄起一股慾望。
皇甫燁感到不可思議,他知道自個兒對她有些不一樣的感覺,但直到此刻,他才明瞭那股異樣的感覺是什麼,他竟……想要她。
晨曦初露。
拖著疲累沉重的身軀,藍印縮著肩頸,哆嗦地頂著清晨的寒風,打了一盆水,走進閒心園裡的一間寢屋,她先將面盆擱在地上,摸索著點亮桌案上的油燈,照亮昏暗不明的室內,再將面盆擱在一旁的盆架上。
她偏首覷向床榻,不意外地看見這間寢室的主人已起身,端坐在床畔,正等候她的服侍。
「鳳翔堡中不留無用之人,在你做出令我滿意的包子前,你就暫且伺候我的一切起居。」
因為皇甫燁的這句話,所以她被迫成了他的侍婢,負責伺候他的生活起居。
以往在葉府時,她就是伺候少爺的侍女,所以這些事她自是做得十分熟稔,唯一不同的是,服侍少爺她是心甘情願的,但服侍他卻是被他所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