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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於意歎道:「我這種文弱之身跟人玩角抵,不是自找苦吃嗎?」

  臨秀同情地看看徐達,再看看自家王爺,低聲說道:「大魏沒有角抵,我家王爺生性良善,不喜與人動手。」

  「是嗎?」二皇子哼了哼。「兩位也太看輕自己了。既然不原比試,徐大,你就隨我去看這最後一場吧。你尚未婚配,我就替你配了吧,最後一場都是公族子弟,身家清白得很,誰贏就帶走你吧。」

  徐達眼觀鼻,鼻觀心道:「二皇子,姑且不論卑職為鳳羽郎之首,西玄聖祖有訓,徐家兒女穩中有各自自由婚配,皇室子孫不可介入。過雖無才無能,但對你情我原的婚緣也是翹首以盼,還請二皇子高抬貴手,饒了那些不喜徐達的公族子弟吧。」

  「我若真介入……」

  李容治微地苦笑:「二皇子既有看角抵的興頭,又何甘扯無辜外人進來呢?」語畢,轉向溫於意:「於意兄可原與容治一比?」

  溫於意放下折扇,笑道:「容治兄若肯比,小弟自是求之不得。」

  李容治又朝二皇子道:「二姑娘處理質子府間的事甚好,要是淪為遊戲獎賞,真真是浪費了個人才,也失了西玄聖上的心意。在大魏,男子比賽是不拿獎賞。」他微地彎身,對著徐達柔聲道:「二姑娘可有隨身小飾物?」

  徐達連眼皮也不眨,十分配合,亂摸了一把,居然摸不出什麼來。她猶豫一會兒,便自袖間暗袋取出一物。

  溫於意見那物被輕薄柔軟的縑帛妥善包著,不由得一時好奇,向前一看。

  徐達小心放在雙手間呈上。「卑職正值公務,身上不帶任何飾物,唯有此物,還請王爺不嫌。」

  李容治見物,一怔。

  棚子外守候的臨秀偷瞄一眼,也是呆了呆。

  溫於意訝了聲,「是大魏的結,是不?大魏的結千百種,上回我府裡女人拿了一堆要我帶在身上,這個保平安,那個吉祥如意的。」這結看起來挺簡陋的。

  李容治眸清似水,笑著接過紅結,轉向西玄二皇子。他道:「大魏男子多向順眼姑娘討飾物保賽事的順利,今天是我在西玄第一場角抵,自然要以大魏方式求平安了。」

  溫於意點頭。「有趣有趣。我也一併用大魏求平安的方式吧。」

  他走到徐達面前,彎身笑道:「徐達,我瞧你渾身上下可沒別的東西了,就這個了,當是你祝我勝利吧。」他垂下的美目裡抹過一絲憐色,拾起包著紅結的縑帛塞進懷裡。

  溫於意又朝李容治興至勃勃道:「咱們就看看徐達的祝福誰能得到吧?」

  李容治溫雅一笑。「好,還請王爺手下留情些了。」

  臨秀與北瑭僕役入棚,協助脫衣束髮。質子畢竟是王爺貴身,衣袍僅僅只脫到腰間,靴子也一併脫下。

  徐達下意識地偷覷一眼,只見踩在她面前沙地的男人腳丫,腳趾顆顆圓潤如珠玉,足部瑩潤,肌理有力。

  這雙足,是銀白袍擺的主人,雖是十分的賞心悅目,但徐達死也不敢抬頭看李容治裸露的上半身。

  她平日觀念算開放,看見男子裸體也抱著純欣賞的目光,但,她不想在李容治心裡將她變成二皇子第二,她的純欣賞搞不好被誤以為邪念的目光,那她可冤枉了。

  另一雙色深且同樣美麗乾淨的大腳丫出現在她的視野內,令得徐達略略惆悵一下。皇族連腳掌都是好看的,不似她,幼年為了學騎馬,自馬上摔落,足面如條蛇盤旋,只有一字形容,丑。

  「走吧走吧。」溫於意笑著。「若是咱們出了醜,二皇子莫笑啊。」

  「平常兩位王爺衣袍罩著,看不出體魄不錯啊。」二皇子淡淡笑說道。

  徐達聽得三人談笑出棚,聲音漸漸遠去,溫於意斷斷續續的聲音還傳入棚內——

  「二皇子,文教在棚內當著徐達面我不敢說……你不是對徐大小姐頗感興趣嗎?若是……總對你不太好啊……」

  「……徐家三姐妹素無感情……就算徐達哪日因事犯罪……直姑娘恐怕也是不會眨一眼的……」

  徐達雙腿早已發麻,不由得改坐在地。她才往棚外看去,就見臨秀奔入賬。

  「二姑娘,王爺差我回來跟你說,西玄二皇子不會回來了,你不必再跪著了……我想,王爺是多此一舉了。」

  「不會不會。」徐達拍拍衣裙,起身笑道:「王爺善心,還惦著徐達。徐達感激不盡。」

  「我家王爺天生心善,對誰都是如此的。」臨秀又道:「王爺吩咐,請二姑娘先到北門通道等著護送他回府。」

  徐達雙眼發亮,抱拳道:「卑職謹遵王爺旨令。」真是好男人啊,李容治怕她再留在賽場上,二皇子要是哪根筋不對,再來找她麻煩,索性領她一塊走了。

  臨秀臨走前,憐憫地看發她一眼,道:「二姑娘文教難堪了。」

  她不以為意笑道:「還好,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你這是要習慣一輩子的,西玄人平均年命約五十到六十間,眼下你還有一萬多個日子,要我早就……」早就發瘋了。臨秀及時住口,瞄瞄她一臉少根筋笑容,改口道:「若是在大魏,這等欺壓行徑,萬萬不會發生的,可惜二姑娘是西玄人。我家王爺曾道,若是皇族子弟十有五六仗勢欺人,這皇室怕是危險了。將來我家王爺斷然不會容許這種仗勢欺人之輩留存皇室之中。」

  徐達挑挑眉,對於臨秀所謂的「將來」不予置評。哪個質子不想回自己國家?但都是中老年之後才能回去。李容治為人是和藹可親,不能說的事也絕不會多話,連帶著他身邊的人也遵從主命,養成不妄言的習慣。

  臨秀此次脫口,隱隱揭露李容治回大魏的決心,更甚者,日子就在近期。

  等臨秀離去後,她撩過紅幔,專注地看向場中央比賽的兩人。

  其實她眼力較他人強上許多,幼年她以為所有人都能將遠處的事物看得分明,後來她才發現原來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看得那麼清楚……好比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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