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還沒輪到她。不過來了好久,就是坐在右邊那個穿紅衣黑裙的女孩。」
季宇軒掀開百葉窗一角。在眾女之中很輕易發現綠水晶,因為她幾乎被隔離在最角落的地方,獨自一人悶坐著,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
季宇軒目不轉睛的瞪著她。由於她是低垂著頭,所以他看不清那張臉孔是方是圓?但是就有一股很奇怪的衝動,他想抬起她的下巴看清楚。
「她到底在笑什麼?」季宇軒不自覺的說出心底話。
「我也很想知道。」不知何時江暮成也站在一旁。
江暮成是季天的養子,從小和季宇軒的感情比親手足還親,原本以他的實力可以創造自己一番事業,但他卻感恩的留下來輔佐季宇軒。
外人很少知道他們的關係,一般富家千金想藉由他攀上季宇軒這棵大樹,而公司的女職員可不敢妄想,只是用暗戀的眼神偷瞄江暮成。
「有沒有她的資料?」
「我找找看。」
江暮成在眾多的履歷表中,找到一張沒有照片,沒有任何字句的一張表格,除了綠水晶三個字,他懷疑有人惡作劇,正想把它扔掉。
「綠水晶,這是人名還是礦物名?」季宇軒好奇的拿過來看看。
「八成是有人開玩笑,不然就是填錯了誤寄,天下哪有人名字姓綠的?」
「也許。」季宇軒瞧瞧一片空白的表格,再回到綠水晶三個字,他聯想到外面那個女孩。「我出去一下。」他順手把履歷表帶出去。
外面的眾佳麗一見到心目中的白馬王子,立刻蜂擁而上,期待他的垂青,只有一個女孩毫不知情的放聲大笑,差點被餅乾噎死了,她摸索身邊的可樂。
「你的可樂。」
「謝謝!」綠水晶頭也不抬,順理成章的接過來。
「你是來應徵秘書?」
「嗯!」
「這書很好看嗎?」季宇軒發現他竟然嫉妒一本書。
「好看。」
「可以借我看一下嗎?」
「好。」綠水晶頭也不抬,就在大袋子裡抽出一本書交給他,除了手的動作之外,幾乎沒看見她有任何移動。
季宇軒看看他手中的這本書——笑話七十二則。原來她看的是笑話。難怪笑得那麼開心。
「笑話好笑嗎?」
「好笑。」
「你有男朋友嗎?」
「嗄?」
綠水晶從他奇怪的問話抬起頭,雖然她專心的看笑話,可是大腦可沒停止運作,她只是慵散了一點,但不代表她迷糊。
這一抬頭,季宇軒被她明亮清澈的瞳眸給深深吸引住,完全聽不到其他女人在身旁媚言媚語,時間似乎定格了,他發現自己喜歡這張淡妝的臉。
「喂!先生,你可不可以移一下身體,你擋住我的光線。」綠水晶開口震破了他的入迷。
「哦!」季宇軒尷尬的移了一下,又想:不對,自己幹麼那麼聽話,這是他的公司耶!「呃!這裡是公司,似乎不該大笑。」他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多了一絲溫柔。
「是嗎?我沒看到標語呀!」綠水晶眺望四周。
「什麼標語?」季宇軒被她弄糊塗了。
「禁止大笑的標語。」
季宇軒愣了一下為之失笑,「這是一般禮儀。」
「你是在上公民與道德爐嗎?」
公民與道德?他連聽都沒聽過,從小受的是美式教育,一直到二十六歲才回台灣,到現在已六年了。
綠水晶見他沉默不語又接著問:「你是這公司的員工嗎?」
這下子季宇軒有一絲不悅,「你不認識我?」
「鬼才認識你,我也只不過是來應徵一個小秘書。」
四周響起一陣女人的吸氣聲和竊竊低語的交談聲。
「你不怕得罪我?」
「要嘛就錄用,不然回家吃自己,何況我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待下來,為什麼怕得罪你?」
「跟我進來。」季宇軒大步直走。
綠水晶快步的跟著他,「你是主考官呀!」
「現在怕了吧!」他心中有一絲快意。
「全天下活著的人,我只怕一個人。」
季宇軒一雙充滿興味的黑瞳正等待他心中的答案。
「我妹妹琥珀。」
「誰?」他腳步陡了一下,不確定的問。
「我妹妹琥珀呀!她好厲害哦!不信你看看我的屁股都是她的天殘腳印。」她微翹著屁股拍了一下。
「噗!哈哈哈——」江暮成笑得快斷氣,哪有女孩叫人看她的屁股。還說得令人一點邪念也生不起。
季宇軒的男性自尊受到傷害,他把氣出在那扇被他用力甩上的門。
綠水晶被門聲震了一下,「喂!別拆人家的門板。」
「無所謂,他高興就好。」江暮成笑著揮揮手。
「真沒禮貌。」
「抱歉,請原諒小犬。」季天突然出現在季宇軒身後,只是只有一人看得見、聽得見。
綠水晶高興的跑到季宇軒面前說:「死老頭,你跑到哪去了。」
季宇軒先是沉醉在她的笑容裡,後又被她的一句話挑起火氣。
「你說誰是死老頭?」
「當然是你老……啊!沒事沒事。」她的一雙眼睛骨碌碌直往他身後某一點轉。
季宇軒直覺的認為她在和後面的人以眼波交談,自然的想怒斥後面的人,可是他一轉頭身後空無一人,綠水晶只是張著一雙無害的水靈眼眸聳聳肩。
「坐下,現在開始面試。」季宇軒另外拉了一張椅子坐在旁邊。
「姓名。」江暮成心情愉快的問。
「綠水晶呀!季老頭沒寫嗎?」綠水晶又把頭移到另一角落。
「誰是季老頭?」季宇軒不問不舒暢。
「就是你老子。啊!不是,是我老子的朋友。」她視線又瞄到季天所在之處。
「那你的履歷表為什麼是一片空白?」江暮成緩緩問著。
「空白?季老頭。你耍我呀!」綠水晶接過履歷表一看,立刻朝某一空處大喊,好像那兒有人似的。
她的怪異動作引起江暮成和季宇軒的側目,紛紛把視線投向她怒吼的地方,但什麼也沒看見。季宇軒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好像父親也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