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高中時會一直看著我,也是因為這個緣故?」
這樣的一件小事,她直到出了社會都還記得,沒道理高中的時候會沒印象,可是莫名地,他不希望她說「是」。
呂書儂點點頭。「嗯,我一直想找個時機向你道謝,結果沒想到一拖再拖,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哎,想想當時的她可真沒種,儘管現在似乎也沒有好多少。「為曄,怎麼了?」他的臉色好像有些不對勁喔。
「沒事……」即使嘴上這般應著,可是他心底卻是驚濤駭浪。
他過去一直以為她用那般崇拜的、認真的、純粹的目光注視著他,是沒有理由的,也一直認為她這樣的視線理所當然,此到回想起來,若不是因為有著相當的理由,她哪可能會這樣毫無懷疑地看著他?
只是為了道謝……
這一刻,過去被章為曄所拋諸腦後、不曾認真理會過的疑問清晰地浮現在他腦中。那是他一直不願面對的真相,可此刻卻被迫不得不面對。
她……究竟為何會愛上他?
第十章(1)
那樣的疑問一旦冒出後便盤旋在章為曄腦中,卻不知該如何尋找解答。
結果帶著這種不上不下的心情,除夕那天,他和呂書儂一同回到她的老家。
說是老家,也不過是台北市到台北縣的距離。
他感覺得出呂書儂和她母親很親暱,但她們母女為什麼沒有住在一起?
對此,呂書儂的解釋是這樣的,「我娘說,孩子大了也該有自己的生活,而且我工作太忙,上下班時間不固定,一忙起來甚至好幾天回不了家,我也不想讓我娘替我操心。」
呂母是個嬌小的婦人,儘管上了年紀,可是輪廓仍看得出女兒與她是十分相像的。見到女兒回來,她好高興的將女兒抱住,「儂儂,你看你,工作忙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啊,瘦了這麼多!」
心疼地摸著女兒消瘦了些的臉,呂母看向站在她身旁的章為曄,溫暖的一笑。
「你就是為曄吧?不好意思,伯母這裡沒什麼好招待的,你就把這兒當作自己的家吧。」
對於呂母溫柔的笑容,章為曄一時有些無所適從,他微微鞠躬,客氣地道:「謝謝伯母。」
呂母一邊招呼他們進客廳坐,一邊道:「你們來得正好。儂儂,我剛剛看好了日子,你覺得這天怎麼樣?」
看著母親拿來的農民歷,見日子訂在兩個月後,呂書儂嚇了一跳,「這麼快!會不會太急了?」
「可是這天是個難得的好日子啊,如果不決定這天,我看看……就要到年底去了。」呂母想了會兒,道:「而且大部分的事其實也安排得差不多了,不是也去看過婚紗了嗎?」
好日子?婚紗?坐在一旁聽著的章為曄傻了眼。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他一點也不曾聽聞?甚至也沒看過呂書儂穿上婚紗的模樣……
「是沒錯……唉,好吧。」聽見母親那樣說,呂書儂只好點頭。「那你預計要請多少人?」
「我們這兒應該不多,怕是怕男方……」
「等一下。」這會兒章為曄不得不打斷母女倆的討論。他極力忍住悶氣,牽起呂書儂的手,「抱歉,伯母,我有事要和書儂說一下。」
「為曄?」呂書儂一臉莫名其妙。
呂母倒是無所謂地笑笑,「好啊,我剛好去看看湯燉得怎麼樣了。」
呂書儂沒法子,只好把他帶到她過去所住的房間。
只見他神色凝重,像是很不高興,她不解的問:「你怎麼了?」
「為什麼我不知道?」
「啊?」不知道啥?「你是說結婚的事嗎?」
廢話!「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你從沒告訴過我?」甚至已經挑好日子,看過婚紗,而他這個當事人卻徹頭徹尾不知情!
「我不知道你會覺得這很重要……呃,我是想等確定了再告訴你啊。」老實說,她對此事也很意外好不好?
天,這是終身大事,竟被她這樣三言兩語帶過,章為曄無言以對。他吐了口氣,道:「總之,我反對。」
畢竟他什麼都還沒有準備好,甚至還不曾向她開口提及這方面的事。他堅持這方面的事該由男方來提較為妥當,何況他並不想在如此輕率的情況下決定彼此的終身大事。
而且,他還有那個最重要的問題尚未解決。
「啊?你、你反對?」呂書儂傻了眼。「為什麼?」
「我覺得太急了,不妥當。」若可以,他想等到情況更為穩定的時候再開口向她求婚。
聞言,呂書儂歎了口氣,「我也覺得太急,可是這件事他們也準備了很久,我總不能說反對就反對呀。」她也很無奈啊。「而且,我娘好不容易想開了,答應了人家的求婚,我這個為人子女的並不想阻止。」
章為曄一呆。「等等,要結婚的……不是我們?」
「啥?」呂書儂驚呼,驀地紅了臉。「這這這……當然不是我們啊。」
所以搞了半天,他們剛才都在雞同鴨講?
章為曄為此傻了眼,沒料到安排好日子、已看好婚紗,甚至要結婚的竟是她的母親而不是他們!那他剛剛究竟反對個啥?「……我誤會了。」
「原來如此。」呂書儂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可是下一秒她立即想到,「等一下,如果是我們要結婚……你反對?」這下她終於弄清楚問題的癥結。「你不想和我結婚?」
「我只是不想這麼匆促。」他壓低嗓音,沒料到自己竟被迫在這樣的情況下表態。「而且,我什麼都還沒說。」
「說什麼?」
他沉默了會兒,道:「在這之前,我想先問你一件事。」
呂書儂蹙眉,這下更困惑了,「什麼事?」
章為曄吐了口氣,像斟酌著要如何把心底的那個疑問問出口。先前她問他的時候,他曾斥那為無聊的事,可是現在真正遇到了,他才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究竟有多重要。
「我……」
他才開口,外頭便傳來呂母的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