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對啊!」
「就是啊!」
四周的同學們開始附和。
呂書儂呆立當場,「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然而沒有一個人相信她。
因為她不肯承認,這件事鬧到了導師那兒。
那個向來和藹可親的圓臉老師聽了,搖搖頭,向呂書儂溫和地道:「書儂,老師不是不知道你真的很喜歡那個戒指,可是用這樣的方法就是不對,這是小偷的行為。老師不會怪你,把戒指還給她好不好?」
呂書儂傻了。
老師本來親切溫柔的臉在這一刻看起來好恐怖,她渾身顫抖,本來壓抑住的淚水不由自主地落下。「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拿的……」
「你再這樣老師要生氣了!做錯事不可恥,真正可恥的是不承認。書儂,你不想變得和你爸爸一樣吧?」
「我……」她啞口無言,百口莫辯。
同學們的眼神好似都批判著她,早已將她判了罪。
「就是你吧?」、「對啊,快一點承認了吧!」、「明明就是你做的!」……但是、但是真的不是她啊!
沒有一個人相信她,唯獨那個人例外。
「不是她。」
這斬釘截鐵的一聲使得全班同學鈞轉頭看向他。章為曄自教室門口走進來,手上正拿著那個女同學聲稱被呂書儂所拿走的戒指。
「我在川堂旁邊的洗手台看到的。」他把戒指交給那個女生。
沒人知道他是何時跑到那兒去,拿回這個戒指的,只見班上的氣氛在這一刻降至冰點,沒有一個人說得出話來。
他的眼筆直地望向台上的老師,不卑不亢地道:「她說了不是她。」
「呃……這樣啊,其實老師也覺得書儂不是會做這種事的孩子啊,只是同學們都這麼說,老師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她拍了拍手,「好了,東西找到就好,該上課了。」
章為曄不發一語的坐回座位,呂書儂睜大眼瞧著他,直到這時才意識到班上還有這位同學的存在。
過去她眾星拱月,在眾人環繞下根本一點也不喜歡這個老是一個人坐在角落默默不說話的男生,直到今日立場轉換,全班唯一相信她、為她說話的竟是過去她從未在意過的人,她甚至還曾在同學間說過他的壞話啊。
這下她又羞又窘,終於明白過去的自己有多膚淺。
呂書儂很不好意思,一直想道謝,偏又拉不下臉,就這樣拖拖拉拉,本以為自己總有一天會說出口,不料下學期章為曄便轉學了。
當時知曉這件事的她有多麼青天霹靂,後來在高一再次相遇時,她就有多麼高興。
本來只是為了一句道謝,然在那樣看著他、注意他之後,她最終仍不可避免地對他充滿好感。
第二章(2)
思及過去曾有過的少女情懷,躺在床上的呂書儂幽幽的歎了口氣。
結果,那天章為曄來訪之後,她根本沒法專心處理手上的case,於是只得在「賢內助」丁丁的脅迫下乖乖回家休息。
然後,她就一直想著有關他的事,不可自拔。
那天他離去時的表情仍歷歷在目,他說「你不願意就算了」,那又是什麼意思?假若……她願意的話呢?
唉,她真被搞糊塗了。
自他提議交往開始,她就一直思考著這件事,此刻煩惱的癥結依舊存在。她在床上滾啊滾,不否認私心早已偏向「答應」的那一邊,但問題是她壓根兒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他一直沒有表明是否對她有好感,卻直接問她要不要交往,只因為過去她曾喜歡過他?
呵!真是個有趣的理由,最好他有這麼博愛。
想來想去終究沒什麼結果,呂書儂歎了口氣,起身打開手機。
自那天章為曄跑來事務所已過了三天,八卦週刊的效應也已平息。她望著上頭他前些日子與她交換的手機號碼,心想,假設她不答應,那麼,他們是不是就沒有任何再見的機會了?
就像高三那個時候一樣……
「唉,算了!」她大嚷一聲,爬起來,認命的傳了封簡訊。
◆有關交往的事,我想再考慮看看。◆
吐一口氣發送出去,儘管知道自己很不爭氣,但她放不下就是放不下呀,好不容易兩人再次相遇,不管是為了什麼,她都不願再錯失機會。
而且,她還欠了他一聲謝謝啊。
在簡訊發送後不到一分鐘,手機忽然響起。她嚇了一跳,來不及確認來電者便接起電話。「喂?喂喂?」
「你在家嗎?」
「啊?」電話那端傳來的低沉男聲並不陌生,呂書儂連忙看著手機屏幕。「章為曄」三個大字明明白白的呈現在上頭,她驚恐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你你你你你……你怎麼會打來?」
章為曄沒回答她的問題,只道:「我現在人在捷運台北車站,你家靠近哪一站,告訴我你家的地址,我到了直接過去。」
「你……你要過來?!」有沒有搞錯!
「不行嗎?」
老實說,呂書儂現在已經可以想像他在電話那頭的表情,肯定是皺著眉頭的。「不是不行啦……」
報上地址後,她又呆又傻地掛上電話,不經意看見鏡中的自己,不禁赫然跳起來。
天!她現在這副模樣壓根兒不能見人!
她立即衝進浴室,把頭上包裹的毛巾拿下,拿來發妝水噴濕頭髮,開始吹整。好不容易吹乾了頭髮後,發現上身寬大T恤配上短褲實在邋遢,她衝至衣櫃準備更衣,但才剛挑好衣服,門鈴卻在這時候響了。
喔,讓我死了吧!
她住的這間公寓多屬套房,沒有管理員,還好這一帶治安不錯,而且對面就是派出所,可以安心些。
「等一下!」呂書儂喊著,只來得及換好上衣就去開門。
門外,章為曄站在那兒,見她神態慌張,臉色潤紅,他很不解地問:「你每次應門都這麼誇張?」
「不、不,這是特殊狀況……」到底罪魁禍首是誰啊!雖這麼想著,她還是沒有將抱怨說出口的勇氣,何況真要說起來,其實也是她自找的吧。「你怎會突然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