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路邊有五名衣衫襤褸的小孩正在哭著行乞,轎夫似乎接收到轎內主子的命令,拿了幾錠銀兩給小乞兒。
但見五個小孩破涕為笑,喜孜孜地捧著銀子離開,看來小孩的難關已得到解決。
而這佈施動作也惹來路人們的側目、私語,以及大加讚賞,雖然沒人知道轎子裡坐的是何許人。
「哼,海悅也會佈施?難不成他想贖罪積陰德,以防繼續作惡下去,真的生不出男嗣傳承血脈?哼哼,以為這樣有用嗎?」唐小萋不以為然,海悅根本是在裝好人,他做功德的目的是想要有子嗣吧?
「呿,我才不會因為你行善就受騙上當,把你當成好人呢!你海氏一族因為苛刻的經營手段,已惹得天怒人怨,而你海悅為了生兒子到處玩弄女人,更是聲名狼藉。不過也算老天有眼,給你懲罰,你海家巴望著子嗣,但你卻連個孩子都沒有蹦出來,活該!」她常常聽到百姓嘲笑海家子嗣難產的原因,就是經營手段太過惡毒。
「妳還要跟蹤我們多久?丫頭。」忽地,一句冷喝在唐小萋耳畔乍起。
「啊!」唐小萋驚慌地想逃,但後衣領卻被轎夫給拎住,急得她大叫。「別抓我,別抓我!放開我,放開我,幹麼抓我啦!」
「妳是誰?為什麼一直在跟蹤我們?」轎夫早早就發現後面跟了個姑娘,鬼鬼祟祟的,不知要做什麼?
「我沒有跟蹤你們啦!我只是……只是路過!我沒有跟蹤,沒有!放開、放開我……」她死不承認,扭著身體想逃開。
「是誰派妳來的?說!」太多人伺機要對付海家了,轎夫可負有保護少主子安全的責任。
「沒有人指派我,更沒有人唆使我,我只是剛好要進海氏當鋪找人典當!」她指著前面的海氏當鋪。沒想到跟著跟著,竟然跟到海氏當鋪的不遠處,真幸運,找爹爹解圍去。
「妳一個姑娘家,哪裡來的值錢東西可以典當?騙誰?我看妳一路鬼鬼祟祟的,該不會在找機會想要搶劫吧?」轎夫指控道。
「搶劫?我一個姑娘家怎麼搶劫呀?」她滑溜地一個轉身,脫離轎夫的手,想衝進當鋪找救兵。
「誰說不能?瞧妳身手利落得很,我若不注意,妳早鑽進轎內對我主子下手了!」轎夫立刻追上,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敢放過一人,畢竟海家仇敵很多。
「我沒要找轎裡的人,我是要去當鋪找人!」她一邊閃躲轎夫,一邊高喊。但轎夫身懷武藝,一個箭步竄出,就捉住她手腕。
「妳先隨我上官府說明一切!」
「我不要進官府!」她用力地甩開他的手,正要衝進當鋪,但才踏上第二個台階,轎夫又已竄到她後方,揪住她的後領子。
「妳說不進就不進,妳以為妳是誰?」轎夫用力拍了她的後腦。
「別抓我,呃——」咚,唐小萋被敲到頭,用力掙脫轎夫的手,但眼前一片暈眩,一時重心不穩,往後栽倒。「啊——」
驀地,一隻手臂撈住她的纖腰,救她免於後腦撞地的下場。
「是……是誰?」暈眩很快便消失,定睛一看,哇,好一張俊俏的面容!俊,真的好俊,五官立體卻不帶冷厲氣息,那宛若精心打造的俊朗面孔散發出迷人的魅力,近看下的他讓人迷醉,也震住她的心魂,而這張臉的主人正是——
「海海……海悅……」她的丈夫,也是花花色魔。
海悅朗眉一揚,他掀開轎簾時,剛好看見屬下打她的頭,便立即掠出,扶住即將倒地的她。
海悅優美的磁音從他的薄唇間傳出。「妳認得我?」奇怪了,他的身份一向被保密著。
她的心快速跳動,臉都紅了起來。「我當然認得你,倒是……你不知道我是誰?」癡迷瞬間消失,想起他即將娶她,卻連她的相貌都不知?她相信爹爹應該有把她的畫像送給海家人先行瞧過啊!
海悅側首示意轎夫離開,轎夫們領命,撤到四個角落觀察動態去。
他扶她站好,這姑娘一直在跟蹤他,轎夫看不下去而抓她,問她所為何來,但女子倒是滑溜得很,導致兩方糾纏不清。為免引來更多百姓圍觀,他快刀斬亂麻地問個清楚。「我為什麼要知道妳的身份?」
「你當然要知道我的身份,你該不會是玩過太多女子,所以不把我放在心上吧?」她有種被輕視的火氣。兩家既然說訂婚約,就算不外傳,但身為新郎的他至少要看過她的畫像,知道她的來歷吧?但他怎麼一副啥都不清楚的態度?
他眉心一鎖,是她?
爺爺七天前對他下了通牒,告知他不願再放縱他四處流連,五年,夠了。既然他生不出一個娃兒來,習慣掌控一切的海老爺子便逕自決定要他先娶個閨女回「海氏府」,在海家圓房,快生兒子。
老爺子打從海悅十七歲那年便不斷催促他要盡速成親生子,面對老爺子的逼迫催促,海悅口頭上敷衍應允,實際上是能拖則拖。但海老爺子也不是泛泛之輩,自然看出他的心態,有意為他作主強逼他娶妻納妾,但海悅以遠走他方做為要挾。
海悅對於自己被當成傳宗接代的棋子極其不悅,但海家亟欲傳宗接代的想法他亦能理解,他最大的容忍便是他的骨血必須來自於他喜愛的女子身上。
於是他跟爺爺談條件,他暫時不娶妻,但會盡快尋找自己喜愛的姑娘生子成親。
海老爺子答應了,一來海家生不出男孫傳承香火是一件丟臉的糗事,二來害怕孫子遠走他方,導致海家真的斷根,只好勉強同意他去尋覓真愛。
只是這五年時間,海悅常被傳聞流連於青樓煙花地,聲名極為不堪。但曾孫子呢?依然沒有。海老爺子放縱他五年,到頭來卻生不出男娃兒來,宛若熱鍋上的螞蟻的海老爺再也不願忍耐,今兒個,他要作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