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她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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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釐清心中的疑慮,趁著醫院內為員工做免費健檢的機會,符以琳偷偷為幸悅對和肖龍做了DNV鑒定,結果——竟然是吻合。
怔怔坐在主任辦公室內,符以琳望著手中的報告,明明不想哭,眼淚卻自有意識地奪眶而出。
這是上天對她當年年少無知,犯下過錯所做的懲罰嗎?
因為她意外得到了一個那麼懂事貼心的孩子,就該知道滿足,不能再奢望擁有幸樂辰的愛嗎?
為什麼要在她以為自己即將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時,讓她知道那麼殘酷的事實?難道非得讓她徹底心碎,才能彌補她當年所犯的錯?
「樂辰……」
她無措地低泣,腦子裡一團亂,完全理不出個頭緒,也不知道在確定事實後,下一步她又該如何做?
她不想離開幸樂辰,但是她也不曉得該如何面對幸悅時。
她覺得腦子裡頭好像有無數個小人拿著槌子四處猛敲,敲得她頭好痛,快要神經衰弱。
「鈴∼∼」
捆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讓她忽然意識到自己還在醫院,隨時可能有同事進來,連忙抽起面紙擦乾眼淚,以最快的速度回復心神。
「喂?」
「以琳,你還沒下班嗎?」
手機那端傳來她思念的聲音,但也是她此刻最不知如何面對的愛人。
「嗯。」
她的簡短回應讓幸樂辰在手機這頭沉默了三秒。「怎麼了?你聲音聽起來怪怪的,哭了嗎?」
他的敏感讓她忍不住又哭了。「嗯,剛剛有位孕婦因為妊娠毒血症病發身亡,我看家屬哭得好傷心,也忍不住跟著哭了。」
她沒說謊,的確有那麼一回事,但手中縐了的報告才是真正的「兇手」。
「別哭了,生死有命,誰也不想那樣。」
「嗯。」
「不過,女人生孩子都得從鬼門關前走一遭,我想到就害怕。反正我們已經有了肖龍,不如婚後我就去結紮,我們別再生了——以琳,你聽見我說的話嗎?」
「嗯……嗯……」
他話中的深情讓她的淚掉得更凶,只能發出單音。
「還在哭?」他聽見她細碎的嗚咽,心也揪了起來。「唉,你在醫院常常得面對這些生老病死,感情那麼豐富怎麼辦?我聽說眼淚流多了很傷視力,聽話,別哭了。」
「嗯。」不想讓他擔心,她盡力抑制淚意。「樂辰,我……」
「嗯?你怎樣?我在聽。」
「我……」
不能跟你結婚了。
話到嘴邊,最終還是被她吞了回去。
「我想告訴你,我真的很愛、很愛你。」
「我知道,我也是。」他甜蜜地回應,沒聽出她語氣中的絕望與傷心。
「我現在好想見你。」或許,再見的機會已經沒有幾次了……
「那麼巧?我也是。」手機那端傳來他愉悅的嗓音。「那我就跟哆啦A夢借任意門過來。」
通訊突然斷了,下一秒,沒上鎖的大門突然打開,站在門外的正是幸樂辰。
「有沒有嚇一跳?」
她在詫異中點頭,感動得眼淚又直流。
「別哭,我是來讓你開心,不是惹你哭的。」
他關上門,上前抱住哭得淚漣漣的心上人。
「你跟那位孕婦的感情真的那麼好?竟然讓你哭成這樣……」見到她哭紅了的雙眼,他更不捨。「我聽悅時說他下午遇到你,看你有些奇怪,還以為他是故意讓我擔心,沒想到是真的。」
聽他提起悅時,她不禁全身一顫。
「冷嗎?你的衣服太單薄了。」他誤解了她的顫抖,將她抱得更緊。「看你這樣我實在不放心,早點下班好不好?」
「嗯。」
她點點頭,反正接下來沒有門診也沒有手術,現在的她的確無心工作。
離開醫院,幸樂辰硬是拉著她看了一部喜劇電影,想沖淡她的哀傷,但她一直心不在焉。
昏暗光線中,他一直輕握著她的手,而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的時間,勝過於留心電影情節。
其實在驗DNA之前,她心裡已經做了訣定。萬一結果吻合,便是她和幸樂辰無緣,她會帶著兒子返回美國,再也不回台灣,這是她唯一的選擇。
她沒辦法因為不記得就欺騙自己什麼事都沒發生,無法不理會這些日子以來幸家每個人對她和肖龍的關懷,自私地嫁入幸家,讓兒子喊自己的伯伯「爸爸」,更不想面對自己恢復記憶時的掙扎,和事實突然被揭露的可能。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帶著罪惡感過一生。
她依然深愛著身旁的男人,可惜已經無法帶給他幸福,她不夠自私,無法說出實話,又不想繼續說謊,所以只能選擇分手,遠遠地離開幸家。
只是,心裡已經有了決定,也知道該想個分手的借口,越快讓幸樂辰對她死心越好,可是理智總勝不過感情,
她沒辦法當他的面說謊,也不想親眼目睹他心碎的表情,那樣她會捨不得離開。
「樂辰,我愛你,對不起。」望著他,她幽幽地低語。
「你有跟我說話嗎?」幸樂辰覺得自己好像有聽見她說話。
她搖搖頭。「沒有,繼續看。」
「嗯。」他微笑,不覺得有異。「看完以後我們去逛街,也學年輕人買套情侶裝來穿?」
「好。」
她微笑著答應,含笑的眼卻在他將視線移回屏幕以後,浮上一層淡淡霧氣。
不行,她真的開不了口跟他分手。
看來,還是在離開前留一封信道別,也能避開所有人的挽留。在那之前,就讓她自私地繼續享有這份將在倒數計時中結束的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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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了車,解除了房屋租約,符以琳看著擺在臥室角落的兩個大行李箱,心情無比沉重。
就是今天。
趁著幸悅時出國參加為期一個半月的醫學交流,她遞出辭呈、完成交接,瞞住了幸家所有人。
依著她先前告知幸樂辰要赴美兩、三個月的行程,今天,她就要「出發」,他將開車送她到機場,完全不曉得她一走,再也不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