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愛情,悠。」他很苦惱,想愛又不敢愛的心情更是矛盾,「我不懂得如何做一個好情人,在小草莓和小楊桃面前的我,那都是裝的,和我在一起會很辛苦,我怕我不能給你你想要的,更怕我們最後的結局是像我父母那樣。」
白以悠閉上眼,她又再一次被拒絕了,多麼熟悉又深刻的場景,果然他們的愛情,在昨夜走到了盡頭,她能付出的都付出了,最後還是一場空。
或許江靖說的對,她不應該再繼續陷在這個僵局之中,再這樣下去她永遠只是他的朋友,他永遠不會明白她的重要。
「我想要的愛情你給不了,那麼請問,你還能用什麼補償我?」
「我不知道……悠,我很該死……」他可憐兮兮地望著她,眼中一片迷茫。
「算了。」閉上眼深吸口氣,淚水卻依舊浮上眼眶。「昨晚既然你情我願,就把它當成一場男歡女愛吧!或許我還應該感謝你,幫我擺脫老處女這個封號。」
「你不要這麼說!」老處女?是誰這麼說她的?
「十年了,江梵,我等的夠久了,也不準備再等下去。」她深深歎息。「我知道你的心結在於你母親,可是她……」幾乎就要說出那段往事,但白以悠最後還是忍住,「這麼多年作繭自縛是你看不開,而我陪了你這麼久,和你一起背負江家的黑暗面,是因為我愛你。你一直知道我的心意的,不是嗎?」
他慚愧地低下頭。是的,他一直都要知道,卻總是裝傻,還抱著一種她會寧可維持著友情假象的僥倖,只因為他這個懦夫怕愛情會傷害兩人之間的輕鬆感覺,最後連朋友都當不成。
看他默認,她心都寒了。「既然你那麼固執,那麼我不再奉陪,以後,我會試著真正把你當成一個『朋友』,不會再摻入任何的情愫了。」
「悠,你真的這麼想?」他有種心事被說中的難堪,更有種將要失去重要東西的惶恐。她說要把他當成朋友,不再愛他了,那不就是他要的嗎?為什麼他會如此的心痛呢?
「是的,我想,我會努力忘了對你的愛。」她望入他的眼,終於落下了淚,也劃下愛情的句點。「然後,學著重新愛上另一個男人。」
*** *** ***
在二十四小時內,江梵到達了天堂,也落入了地獄,他擁抱了最想要的女人,也拒絕了最知己的朋友。
白以悠再次的告白成空,兩人間沒有了愛情,友情卻沒有因此進一大步,反而多了一道尷尬的鴻溝。
他從她的話中,聽見了自己的卑劣與自私。因為她愛他,所以會一直在他身邊,為他付出;而他貪戀著她的陪伴,卻不給她愛情,只要她不說,他就樂得當作不知道,其實潛意識就是吃定她不會離開。
他怎麼能這麼無恥?其實他一直強調的友情,根本是在利用她的愛情。更別說他還和她上了床,做盡情侶間所有親密的事。
坐在辦公室裡,江梵知道她並沒有因為昨天那段插曲而請假,人好端端的坐在外頭,但裡頭的他卻是如坐針氈,連看她一眼都覺得羞愧。
好不容易過了下班時間,甚至加班時間都過了,這位宅了一整天的總裁死不走出辦公室,當秘書的只好自己走進來了。
「江梵,該下班了。」她倚在門口,手裡已提著皮包。
「啊?」由恍神中醒來,江梵才發現自己不知發了多久的呆。
「你不是說我的門禁十點十分?也差不多時間了。」她一臉的心平氣和,彷彿昨天的脫軌事件沒發生過一般。
這代表她不介意了?或許兩人又可以恢復以前的好朋友狀態?江梵不敢多想,心知肚明事情不會如他想像的那般圓滿。
拿起車鑰匙,他和她一起下樓,驅車回家時,車廂裡溢滿的凝結氣氛令平時妙語如珠的他也不免沉默。
終於,她打開了話題。「這應該是你最後一次在十點十分送我回家了吧。」
握著方向盤的手一歪,江梵差點把車開到人行道上。
「為什麼?」他心急地問。
「因為,以後我再也沒有加班的機會了。」她淡淡地瞟他一眼。「我要開始積極的約會,尋找我的白馬王子。」
此話猶如當頭棒喝,敲得江梵頭昏腦脹,胸口也氣悶起來。她昨天才說要試著愛上別的男人,今天就付諸實行,難道他在她心裡,真是這麼容易被取代的?
他知道自己沒有理由不爽,可是一股不滿卻堵在他喉頭,又說不出任何打消她念頭的話。
「想一想,我也到了坐二望三的年紀了。」像沒有看到他的反應,她繼續道:「我想成家,想生孩子,想給我愛的男人一個溫暖的家,再不努力就來不及了。」
「悠,你的想法太天真了。」他忍不住潑她冷水,「現在的離婚率那麼高,那男人也未必就真的能和你白頭到老……」
「只要兩個人都有要長久經營婚姻的念頭及決心,又有什麼困難不能克服?」她微諷地彎起唇角,「我不像你對婚姻那麼悲觀,以前是我太笨,把希望放在你身上,現在我決定對自己好一點,專心尋找適合的對象,總會找到心意相通的人。」
江梵再次被逼得無言以對,想到她以後會屬於另一個男人,和別的男人擁抱親熱,他便渾身不舒服,胃裡酸得可以。
真的做朋友就不會失去她嗎?那麼現在算什麼?明明她就坐在身邊,他卻覺得她離得好遠好遠。未來,當她和另一個男人成家生子,她的注意力再也不會放在他身上,這樣他就高興了嗎?
江梵迷惑了,長久以來的信念一旦動搖,隨即陷入矛盾的掙扎。
白以悠看出他眼中的混亂,卻不若往常般在他情緒不佳時安慰他,而是像要再補上一刀似的。「江梵,你都沒有注意到我今天有什麼不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