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點想哭,可是不會有人安慰他。
夜色漸漸籠罩,整個辦公室的人都下班了,孤獨的感覺幾乎要吞噬他,讓他幾乎走投無路,呼吸困難。不行!他一定要去找她,依她重感情的程度,愛情不應該消退的那麼快,至少他還可能藉著那一點點殘留的感情,乞求她的陪伴。
拿起外套,他幾乎要等不及衝到她家去。看看表,已經快九點了,她的門禁是十點十分,現在應該在家……
不!手忽然無力的一鬆,外套隨之落地,在寂靜的空間裡發出一聲悲鳴。她不會再乖乖的聽話回家了,因為門禁對她不再有意義,這個時間她可能還在外頭,愉快地過著她的新生活,擁抱著別的男人。
他終於徹底明白,過去他在外頭和女人廝混時,對她是多麼殘酷的折磨,現在光是想著她那美麗的胴體將屬於別的男人,他就幾近崩潰。
他是否錯了?這不是對一個朋友該有的反應,他能在繼續騙自己,這只是友誼嗎?
江梵漫無目的的開著車,一點都不想回家。以前白以悠偶爾還會來替他整理家裡,或是補滿冰箱,可是當她退回「朋友」的界限後,認為這些舉動超過了朋友的分際,於是他家就成了狗窩,而且是寂寞到連狗都想逃的窩。
幾乎是下意識地,他開到白以悠家巷口,正要轉彎進去時,路口一個眼熟的背影令他緊急煞車,睜大眼打量起來。
那是江靖……為什麼這麼晚了,他還會再白以悠家附近出沒?難道他剛剛才送她回家?
為自己的推測感到難受,江梵既不願意承認,但那兩個人最近不僅同進同出,緋聞也甚囂塵上,不由令人懷疑起他們是玩真的。
所以白以悠已經找到她要的男人了?她開始將愛情轉移到江靖身上,而他這個朋友,未來就只能看著他們卿卿我我,再也不能越雷池一步?
此刻,江梵不禁痛苦地思忖,他以往的堅持,錯了嗎?
目光回到江靖身上,只見他走向座車副駕駛座的方向,接著車內下來了一位美艷女郎,兩人交談了一陣,江靖一雙大手搭上她的肩,狀似親密。
看到這裡已經夠了,江梵下了車,沉著臉走到江靖身邊,一句話都還沒有說,先奉送一記拳頭過去。
美艷女郎尖叫了一聲,連忙扶住江靖,一邊對江梵叫罵,「你是哪個王八蛋?怎麼可以亂打人?」
「他是我弟弟。」江靖苦笑著起身,早預料到江梵會受不了,卻不是在這種情況下,害他白挨了一拳。
「誰是你弟弟?」江梵冷哼,陰沉沉地瞪著他,下一拳還想揮過去,卻礙於女人擋在他身前,只好先按捺住。「你他媽的腳踏兩條船,被打也是活該!」
「腳踏兩條船?你憑什麼這麼說?」美女搶在江靖前,彷彿要和江梵決一死戰似的,又嗆又辣。
摸了摸被打疼的下巴,江靖顧不得張牙舞爪的江梵,拉住氣呼呼的女郎說:「你先進車裡。」
「為什麼?」她可不想這麼簡單就被打發掉。
「因為等會兒可能會打架。」打開車門一把將她塞進去,然後一句話淡淡地化解了她的抗議。「你在這裡我會分心,如果你希望我被他打死,就盡量留著吧。」
美女還想說些什麼,但最後仍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坐好,關上車門。
江靖此時終於正視江梵,見他拳頭仍蓄勢待發的模樣,不由一陣冷笑。「你剛說我什麼?腳踏兩條船?」
「廢話!既然有了以悠,你就不該和別的女人糾纏不清!」
「哦?那麼她陪在你身邊十年,你就跟別的女人劃清界限了嗎?」
一句話,立刻讓江梵心虛,「我和她只是朋友……」
「我現在和她也是朋友啊,怎麼你能做的,我就不能做?」他承認自己說話有點狠,不過眼前的傻瓜確實需要當頭棒喝。「我和以悠正努力地培養感情,我也不排斥和她更進一步。以悠長得漂亮,工作能力又好,確實是個不錯的對象,而且她已經見過爸了……」
「她和老頭見面了?」江梵臉色一變。這算什麼?介紹未來媳婦?
「是啊。」暗自觀察他的反應,江靖在心裡暗暗一哂。「可惜她和爸見面時,因為你的事教訓了爸一頓,說什麼爸偏心偏的徹底,又不懂得關心你,爸對此頗有微詞,以後她嫁進江家,可能不太好過哦……」
「她不可能嫁給你!」江梵跳腳。
「不嫁我要嫁誰?」江靖反問。
「當然是……」我!差點出口的話,又尷尬的止住他有資格這麼想嗎?是他一次次的拒絕了她的感情,現在又有什麼資格索回?
她即便被他傷了心,仍不忘在江文清面前替他說話,他卻自私的只想享受她的關心與體貼,把自己的感情藏得好好的,這樣的他,連站在她面前都不夠格!
「她真的,和你……」江梵好困難,好困難才吐出一句話,「她和你是認真的?」
「你憑什麼問我?你不能給她的愛情,我能給她,就這麼簡單,不管我和她未來如何,都不關你的事。」知道他大受打擊,江靖更是好整以暇。
「因為我是的她朋友,我們的友情已經有十年了!」幾乎是怒吼出聲,因為除了聲音大,江梵幾乎找不到自己能以什麼立場為她出頭。
「朋友又如何?等我和她開始真正交往,朋友也只能排到後面去,她的目光,她的感情,全會繫在我身上,說不定我們會在一起無數個十年,我會愛她,她的幸福必須靠我給與,而不是你。」
「我……我應該也可以……」瀕臨徹底失去白以悠的危機,江梵動搖了,他甚至想拋棄那些無謂的堅持,去碰觸他害怕的愛情。
如果這是她想要的,那麼他就給,因為比起失去她,其他都不算什麼了。
「你真的可以?你不是因為你媽的關係,根本輕視愛情嗎?你知不知道,其實你媽當年是因為向我父親勒索不成才自殺的,根本不是你想的什麼因為愛得太深才自殘,如果你真是因為這種恐懼而拒絕以悠,我只能說你是個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