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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到了選夫比試之日,分文武兩試。文試中涉及的詩詞歌賦、經史子集,是在浩如煙海的書卷中翻揀出來的,題目之多之難,讓抱著僥倖心態也想一試的眾多才子都紛紛落馬。第一試後,候選人已經從七八百被刷得只剩下二三十。
武試,則分馬上和陸戰兩種。蕭海涯在文試上完全是藉由蕭叢飛的幫忙作弊才通過考試。但是在真刀真槍的馬上和陸戰比試中,他更沒轍了。上陣前,蕭叢飛低聲對他說:「放心吧,對方喝的茶水裡我已經下了藥,他們一上馬就會昏昏沉沉,沒有力氣和你鬥。」
果然,蕭海涯在頭兩輪的馬上對打輕鬆取勝。到了第三輪,該是陸戰了,蕭叢飛忽然匆匆忙忙趕來找他,將他拉到一邊。
「這回遇到的這個敵人,你要小心了。」
「怎麼?」
「這小子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前幾輪我沒注意到他,但是他的實力不容小覦。」
他用下巴向前點了點,只見對面的一棵大槐樹下,一個黑衣年輕人站在那裡,正輕輕撫摸著自己的戰馬,笑咪咪地趴在馬兒的耳朵上像是說著什麼。
「不知道來歷?」也許是蕭叢飛的話增加了壓力,蕭海涯感覺到一種不安。
「登記的名字是叫洪葉冬,但是沒有人知道他是哪裡人,聽口音不是北陵本地人。」蕭叢飛拍了拍他肩膀、「總之,你要小心,我會派人暗中盯住那小子的。」他蕭海涯上了馬,催馬過去,用長槍一指,「那位朋友,該上馬了。」
那位洪葉冬卻笑著歎道:「我這匹馬兒今天不聽話,就是不讓我上去。這位侯爺若是不計較的話,不如我們先來一場陸戰?」
被他說得一愣,蕭海涯從沒遇到過這種要求,不由自主地回頭去看高台上的蕭叢飛,蕭叢飛也聽到了洪葉冬的話,立刻搖了搖頭。
他這才回過頭來說:「不可能。這是馬戰,不是陸戰。你若是不想上馬,就算是放棄了。」
洪葉冬歎道:「那沒辦法了,希望這匹馬不要把我摔下來。」
看他囉哩囉唆才上馬,蕭海涯暗中哼了聲。這樣的人能有什麼真才實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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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紫宸宮裡——
蕭遙慢慢地喝下一口湯,蕭迦在床榻邊擔心地看著她,似乎怕別人在她的飯菜裡加了什麼料。
她抬頭笑道:「怕什麼?這湯裡最多有點迷魂藥,不是毒藥。」
「無論是什麼藥,只要加了,就不是好東西。」他低聲談論,「我聽說今天是文武比試的最後一天了。」
「哦,我知道。」蕭遙的語氣卻很淡然。「妳知道?妳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蕭叢飛有可能會帶來一個妳根本不認識的人,然後對妳說——這是妳未來的丈夫。皇姊,我們必須採取行動了。」
蕭迦的話並未讓她有任何反應,停了會兒,問道:「那你有什麼想法嗎?」
「我昨晚見到赤多妖了,他說城外的赤多和也將軍已經做好準備了,隨時可以闖進城裡,只是皇姊遲遲不下令,讓他無可奈何。皇姊,我不明白妳到底在退讓什麼?」
「近來,你身邊有什麼人讓你覺得奇怪嗎?」她忽然問道。
他微怔。「奇怪的人?妳指什麼人?」
蕭遙想了想。「就是總圍著你打轉、過分關心你的人。」
蕭迦跳起來。「妳是說,有人在算計我、要暗害我嗎?」
她苦笑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嘛。」
「莫非,妳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而一直遲遲不肯下令反擊?」他敏感地問。
此時,窗外人影一閃,蕭遙立刻問道:「是赤多妖?」
「是,陛下。」他向來冷得沒有情緒的聲音裡竟然有點興奮,「那邊的文武試瓖已經結束了。」
「結束了?」蕭遙和蕭迦同時間出來,「贏的人是誰?」
「一個叫洪葉冬的人。」
「洪葉冬?」蕭迦困惑地念著這個名字,看向蕭遙,以為她會和他一樣困惑,但是在她的臉上,他看到的卻是春風得意般的巧笑嫣然。
果然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誰也沒有想到,最終皇夫的人選會落在一個出身來歷都無人知曉的外族人頭上。蕭叢飛的鼻子幾乎都要氣歪了。
本來在馬戰的時候,按照他之前的做法,會派人給對方送上一杯酒暖身,酒中暗自下藥,讓對方上了馬背就頭昏眼花使不出力氣,沒想到這個洪葉冬壓根兒不喝那杯酒,說是得勝之後再喝。結果馬上戰了不到三回合,蕭海涯就被挑落馬下。
後面的陸戰,即使他使盡渾身解數,依然沒讓洪葉冬中計,又被連闖三關,拔得頭籌。
這絕不是他要的結果啊!按照最初的計劃,在皇夫奪魁的當夜,應該是在皇宮中召開盛宴,由女皇蕭遙親自出席召見,定下婚期。蕭叢飛找到蕭山,惡狠狠地說:「想辦法讓這個洪葉冬進得了宮,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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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並沒有外界人們以為的那麼熱鬧。因為大部份臣民都已經先知或者感覺到了朝廷中正在醞釀著大風暴。
對於蕭遙的多日沒有露面,大家眾說紛紜。所以即使是今夜這個特殊的宴會,所有人都屏息以待。
之前,許多人都不解蕭遙為何要徵選皇夫的想法,後來,當蕭叢飛的堂佺步步得勝,許多人才悟到了這裡面的秘密,於是各自抱持著不同的想法,看著這場叫鬧劇也好,叫大戲也罷的比試。
結果,一個叫洪葉冬的人名,卻意外取代了所有人的內定答案出現在眼前,這個時刻,大家暈了頭,彼此之間紛紛打聽,「這個洪葉冬是誰啊?」
竟然無人知道答案。而這場夜宴雖然滿場燭火輝煌,但卻讓人有種森冷的寒氣襲骨。看看周圍那麼多帶著刀劍的士兵走來走去,時時望著場內的賓客們一眼,不像是來保護宮內安全,倒像是隨時會刀劍出鞘,要把什麼人押起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