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見她戴上頭盔,穿上鎧甲,一副即將出戰的樣子,赤多和也驚道:「您可不能去前方!」
「沒事,您帶人留守這裡。若是信得過我,剩下的赤多軍交由我指揮!」
她的話讓赤多和也不禁心生感動。
北陵內部人人都知道赤多軍和蕭軍不和,而蕭遙在面對這樣的戰役時,並未刻意袒護蕭氏,行軍佈陣,一視同仁。現在蕭遙安排他留守後方,自己則要帶軍到前面打仗,顯然選擇自己冒險。
「陛下!」他還要阻止,但蕭遙已經一鞭子抽中馬臀,縱馬直衝戰場中心。
另一邊,東野鴻坐在戰車上,在東野軍的後方遙望著前方。北陵軍隊的反應比他想像的還要快一些,居然在半個時辰裡就從被動挨打而轉成擺開自己的陣形,和東野軍對峙。那個一直沒有被他找到的女人,以及北陵軍背後的元帥,會不會在這一戰中露臉?
猛地,他在敵方的陣營中看到一匹與眾不同的黑馬。
黑馬上端坐著一身銀甲將領,頭上戴著盔帽,手中揮舞著銀色長槍,雖然身材不高,但是在萬軍之中異常勇猛。
用劍一指,他問身邊的東野鷹,「那是北陵的將軍嗎?」
東野鷹蹙眉道:「看不大出來。他頭上的盔帽沒有翎子。」按照各國的慣例,如果是將士以上的軍銜,必然會在盔帽或鍾甲上做以區別。
東野鴻勾起嘴角,不禁讚道:「很能打嘛。這個人是那片北陵軍的核心首領,如果能生擒他,便能迫使部份的北陵軍繳械投降。」
「那微臣這就派人……」
「不,朕要親自拿下他!」東野鴻不待東野鷹表達意見,清嘯一聲,抖動手中的韁繩,兩匹駿馬立刻揚起八蹄,衝進亂軍之中。
*** *** ***
蕭遙正帶著赤多軍在東野密不透風的陣式中尋找突破點,忽然一輛戰車迎面朝她的方向飛馳而來。
只見戰車上是一個年輕的將領,黑甲黑袍,如旋風般頃刻間已來到她面前。
戰車並沒有停下的意圖,在擦過她的馬身同時,對方高舉起寶劍重重地朝她劈下,她用銀槍一擋,手臂卻被震得發麻。
此人是勁敵,而且是衝著她而來,出手狠辣,不易對付。蕭遙立刻拉馬頭,轉到旁邊更為狹窄的側路上,希望避開這難纏的對手。
沒想到那輛戰車也調轉車頭,再度衝向她。
看來是避不開了,蕭遙乾脆誘敵進入小道,將彼此拉出主要戰場。
戰車上的東野鴻看出來銀甲小將故意引誘他去偏僻的地方,這讓他反而對活捉對方有了更濃厚的興趣。。
身為一國之君,他身邊總是圍繞著大批的護衛保護他的安全,這讓他覺得很無趣。終於有這樣一個機會,他可以在戰場上大顯身手,豈能錯過?
當他的戰車緊緊跟著前面的那匹馬繞進山谷中較為狹窄的一段路時,東野鴻警覺地抬頭看向四周。如果在這裡埋下一支軍隊,斷了他的後路的話……
回頭看,他的人馬正要跟來,卻被北陵的軍隊阻隔住。他不由得遲疑,此時卻又見銀甲小將遠遠的對著他招手,頗有示威挑釁的意思。
他哼一聲,沒有策馬上前,而是猛地一揮手,瞬間狂風呼嘯,將側面峭壁上的幾塊巨石吹落,擋住了那人的去路。
蕭遙先是一愣,拉住馬頭,猛回身,盔帽下的眼睛灼灼逼人地盯著他。
微微一笑,他再抬手,梅花鏢打了出去——目標不是打向馬上的人,而是打向馬腿。
鏢中馬腿,馬兒陡然跪倒下去,蕭遙應變極快,從馬背上一躍而起,飛身平安落地。就在她剛剛站穩,東野鴻的劍已經逼到眼前。
「投降嗎?」他笑咪咪地問:「你的功夫不錯,應變也快,但顯然你低估了你的敵人。」
聽到他說話,蕭遙沉默,盔帽下,依稀可見她的唇形向上挑起。然後毫無預兆地,她竟然從背後抽出一根柔軟如絲帶的軟劍刺向他。
「好難纏的人。」東野鴻笑著側身避開,接著與她纏鬥。
這時,從他的身後急速地掠過一道黑色人影,如鬼魅般悄然欺近他,然後一劍疾刺——
東野鴻感覺到風聲,要避開為時已晚,即使他全力後撒,肩膀依然中了一劍,同時聽到一個女聲喊道——
「赤多妖,住手!」
這熟悉的聲音和提及到的名字,讓他抬起眼,一時間竟然忘記了疼痛。
「是妳!」他已經認出了她。
蕭遙則盯著用劍抵著他背心的赤多妖,「退下!沒有我的命令,你怎麼可以出以劉手傷人?」
「可是主人,」赤多妖努力嚥下差點叫出口的「陛下」二字。「這個人太危險了,他就是那天潛入軍營的東野密探。」
「我知道,我已經認出來了,而且……」蕭遙盯著東野鴻那張因為失血而略顯蒼白的俊容,「他絕對不是東野密探那麼簡單。能用風刮下巨石擋住我去路的人,四海之內,只有一人。你是東野皇帝,東野鴻!」
被說破真實身份的東野鴻,只是淡淡笑道:「妳識破了朕的身份,可朕還不知道妳是誰。身在北陵大營之中,如將領一般衝殺在戰場上的詭異女人,肯定不是北陵大將的家眷吧?」
「你慢慢猜吧。」蕭遙故意逗弄他。
赤多妖聽到他的真實身份反而被嚇到,下意識諫言,「主人,既然他是東野皇帝,就更要殺了他!」
「赤多妖,你不聽我的話了嗎!」蕭遙的口氣立刻變得嚴峻,「我們今天如果殺了他,明天東野的大軍就會傾巢而出,與北陵展開血戰。北陵需要的是和平,而不是戰爭!」就在此時,外面忽然響起清越的笛聲。
蕭遙不禁愣住。「是誰吹響了南黎之笛?」赤多妖搖頭,表示不知。
「去看看。」她下令。
他不放心地看著東野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