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關於她沒有讓赤多妖在傷了他時動手殺他那件事嗎?她苦笑一下。「我們彼此什麼都不欠,若說欠,你欠的是整個北陵。」
「哼!到底是北陵欠東野,還是東野欠北陵,朕比妳明白,妳少說廢話了。」
東野鴻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回頭問軍醫,「給她拔箭要怎麼做?」
「動作要快,拔出後,立刻將止血藥敷在傷口上。」
聽了一遍之後,他點點頭,吩咐道:「你們都出去。」
「啊?」軍醫一愣,「陛下……」
「朕親自為她拔箭。」東野鴻伏下身在她的耳邊輕聲說:「看到妳身體的人越少,就不會感到難堪了吧?」
蕭遙瞪著他。「只被你看到,我也會難堪到恨不得死去。」
「別逞強,這麼做是為了給妳保命。妳該想的是,剛才那一箭是從妳的前方射來的,而妳面對的到底是哪邊的人馬?」
趁她怔愣的片刻,東野鴻以極快的手法迅速將她身前被血浸透的最後一層褻衣用剪刀剪開,然後按照軍醫所教的手法,將箭猛地從她胸口上快速拔出。
蕭遙疼得差點暈過去。但她強咬住嘴,不讓呼痛的聲音成為東野鴻嘲笑她的把柄。當齒間品嚐到一絲血腥味時,胸前清涼的藥粉效用讓她全身打了一個激靈。
「妳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女人!」東野鴻幫她包紮好傷口,再度俯身望著她,右手拇指輕撫過她的唇瓣。「嘴唇都咬破了,何必逞強?男人都喜歡溫柔的女人——能依偎在男人懷裡撒嬌,把男人視作天一樣的女人。」
「我不是那種女人!」她甚至不敢喘息,因為每一次喘氣,就會牽引胸前的傷口,令人疼痛。
倏地,他抽開手指,卻用他的唇取而代之,溫存又火熱地吻上了她的檀口,阻止她的牙齒對自己進一步的傷害;同一時刻,血腥的味道混雜著兩人的呼吸,也注入了兩人的唇齒之間。
蕭遙不記得他是何時停止對自己的侵犯,當她從驚懼中清醒過來時,第一句話是——「你不知道自己犯了怎樣的大罪!在北陵的話,我可以殺了你!」
東野鴻挑起眉毛。「但妳現在是在東野皇帝的懷抱裡,這裡,可是無數女人想停留的地方。」
「我不是東野女人,所以,我不會留在這裡。」她衝著他幽冷地笑道。他的手指摸向她臉上那個面具邊緣,她一察覺到他的企圖後,立刻警告,「你如果敢揭開這個面具,我立刻咬舌自盡!」東野鴻不解地問:「面具背後有什麼秘密嗎?讓妳費盡力氣去遮掩。就算妳是個醜八怪,朕抱也抱過妳,親也親過妳了。」
「如果你希望我現在就死在你面前,你可以揭開面具。」她偏過頭去,自此再也不發一語。
遲疑片刻,東野鴻慢慢地撤手,疑惑地看了她一陣之後,轉身步出營帳,對帳外的人吩咐,「看住帳內的人,不許她逃走!」
東野鷹在外面等候很久,上前請示道:「陛下,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北陵軍已經敗退,這一戰算是東野勝了,今天起全軍拔營,班師回朝。」
東野鷹看了一眼他身後的營帳,「聽說陛下帶回來一個北陵女人,她……」
他冷眼盯著他。「朕的私事也要你來過問嗎?朕要帶她一起回東野去,難道你要反對?」
「微臣不敢。只是聽說這女人身著鏡甲,像是北陵一個極為重要的人物,陛下帶著她,只怕有危險。」東野鴻幽幽地說:「朕不怕危險。朕只做自己想做的事!」自從成為皇儲後,他得不時提防有人覬覦他的皇位。如今,有個人引起他的興趣,不管有何危險,他都要把她留在身邊!
遲疑了下,東野鷹退後躬身,「是,臣遵旨。」
第3章
蕭遙躺在營帳裡,聽著外面的人聲馬鳴,知道東野的軍隊正在開拔,用不了多久,全軍就要離開這裡回到東野,而她,卻前途未卜。東野鴻尚不知她的身份。對他來說,現在的她,猶如貓兒到口的老鼠,沒有戲弄夠之前,肯定不會放她走。
但是北陵的情勢,讓她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刻插翅飛回去。
雖然東野鴻這個人看起來有些輕佻,對事情卻有極其敏銳的洞察力。
不錯,她中箭時正是在趕回北陵軍隊的路上,她面對的全是北陵士兵,怎麼會正面中箭?這只能說明了一件事——北陵中有叛徒!而這個叛徒是誰,她卻一無所知。
她拚命地回想出兵打仗時的種種細節,每個將領的表現和言辭,到底誰才是那個可惡的叛徒?而這個叛徒在把自己陷害成東野的俘虜之後,下一步會做什麼?寫密函向東野告發自己的身份,讓東野鴻殺了她?還是秘而不宣,回朝廷後,只說她在這場戰役中陣亡了?
到底她死了對誰有好處?
想了許久,直到帳子的窗簾晃了一下,她聽到幾聲輕微的鳥鳴,頓時全身大震,低聲問道:「是赤多妖嗎?」
「是,陛下。」熟悉的聲音在帳外響起。
赤多妖,她的近身護衛,如影子一樣保護著她。她知道即使北陵所有的人找不到她,赤多妖也會找到她。
「北陵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
「赤多將軍和蕭將軍為是否撒軍而爭執不下。蕭將軍主張先撤軍,赤多將軍則要和東野軍再決鬥一次。但蕭將軍說不能確定您被東野軍抓住,堅決不能拿全軍的性命冒險。」
她冷冷地笑了。「他大概以為我必死無疑吧。」
「陛下,我現在就救您出去。」
「不,不用著急,我現在的傷勢不宜行動,而且東野鴻重兵把守,你在周圍等著,有機會我再通知你。」兩個人的低語剛剛結束,帳門簾被人一挑,就見東野鴻微笑著走進來。
「醒了?吃點東西,我叫人抬妳上車。」
「去哪裡?」她明知故問,為了掩護外面的赤多妖不被發現。